距離愈南的哥哥愈恩輝上一次來地下室已經過了快一周, 這裡沒有任何聯係外麵的工具, 沒電腦沒手機, 一個人呆在這裡, 蓮生感覺自己快得病了,原身在這裡熬了二十年, 這麼一間地下室,唯一通向外界的就是那個小窗戶, 四周靜得嚇人, 所以在精神上有些問題, 導致蓮生讀取他的記憶都有些困難。
終於,在一天中午指針指向十二點的時候, 地下室的銅釘小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很輕微的聲音, 但足夠蓮生聽得清楚,確實是有人在地下室的外麵。
一般每天都會有腳步聲過來, 一天三次, 都是過來給他送飯的,以前都是愈恩輝送過來, 期間偶爾會留下來和愈南說說話, 但上次一彆, 來送食物的似乎是換了一個人, 一般都是把食物從銅釘門上的一個小窗口放進來就走,不做過多的停留,不過今天那個小窗口沒動靜, 倒是銅釘小門的鎖扣處傳來開鎖的聲響。
這裡的鑰匙隻有愈南的哥哥愈恩輝有,但銅門打開的霎那,蓮生看到站在銅門口外的人不是愈恩輝,而是一個沒見過麵的年輕人。
“二老爺,我來接你。”年輕人微微躬著身,走了進來,替蓮生整理好衣袍就把人橫抱了起來。
愈恩輝已經在前幾日過世了,繼承他位置的就是愈南,年輕人是聽從愈恩輝的話來接他出去的。
愈家很大,他從地下室被人橫抱出來的時候,入眼的是看不到邊際的大片山茶花,一朵朵開的異常的絢爛,空氣中飄散著讓人著迷的味道,蓮生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氣,感覺五臟六腑都變得愉悅。
年輕人把蓮生小心的放進一早準備好的車裡,車子行駛了十分鐘左右,蓮生以為是要去什麼地方,結果來到的隻是愈家的溫泉而已。
熱氣升騰,溫泉水從地下不斷冒出,清澈乾淨,邊上都是鑲嵌著玉石瑪瑙,旁邊是綠意盎然的竹林,這愈家不愧是翡翠大王,連在宅子裡泡個溫泉也得用車來代步,更彆提車道行駛的路麵上竟然都是用玉石鋪的。
這也太有逼格了,真豪!
蓮生褪了衣袍靠在溫泉邊上,捧著水洗了洗臉,不被關著的日子就是好,要是再關下去,他就要和係統商量換一個世界了。
愈南一輩子就想從地下室裡出去,這個最大的心願實現了,卻樂死了,他精神就有點稍稍的不正常,蓮生通過係統隻能讀取大概的背景,但關於愈南自己本身的意願和想法則要由繼承這具身體的蓮生讀取,可惜愈南精神稍稍有點問題,讀取不到記憶,幸好他有寫日記的習慣,願望什麼的全都記錄在日記本裡。
蓮生從地下室出來就帶了日記本,日記本是牛皮紙麵的,很厚的一本,蓮生在被關的幾天了從開頭開始看,已經看了不少,他知道這人願望不少,而且都是一些非常瑣碎的願望,看得蓮生直打瞌睡,於是就帶了出來,到時候實現了的就畫上紅線。
對比係統的主線任務,有上個世界的教訓,蓮生這次對附加任務的重視度提高了,他把日記本放在溫泉邊上,打開任務小助手打開,在優質男人排行榜上查看這個世界要攻略的top1是誰,要早早做準備。
——紀安雲
這是誰?搜尋原主僅有的零碎記憶,確定不認識這個人,這個名字是完全陌生的,更糟糕的是,係統裡關於紀安雲的資料直接沒有,就一個光禿禿的名字擺在那裡,比上個世界沈堯的資料還少,沈堯好歹原身有記憶,這紀安雲原身壓根不認識。
“二老爺,已經過了十五分鐘,時間到了,你身體虛弱,不適合再泡下去。”外麵傳來清潤的聲音,蓮生抬眸看到在溫泉假山的後麵佇立著一個身影,這是剛剛把他從地下室帶出來的愈宅的管家,叫謝忠,從小就跟著愈恩輝,從家宅到公司都是他的左膀右臂,忠心又少年老成。
地下室的鑰匙是愈恩輝斷氣之前交給謝忠的,看來以後謝忠就是他的人了。
蓮生從水裡站了起來,這具身體久不見陽光,皮膚呈現出異樣的蒼白,肌肉也軟綿綿的,沒有哦彈性,他撿拾起放在玉石台階上的衣袍,剛要披上,假山後麵的謝忠已經走了過來,“二老爺,你穿這個。”他手裡的衣服遞過去。
西褲西裝內搭,一應俱全,謝忠動手幫蓮生穿上,才穿上不久的繡著大片牡丹的紅色長袍墜落地麵,裸/露的全身泛著一層淡淡的瑩光,蓮生後腰上的一尾紅色錦鯉胎記在蒼白的皮膚上顯得異常的活靈活現,紅色的魚鰭薄如蟬翼,就像是和皮膚融為一體一般。
這是愈男作為錦鯉的標誌,紅色的錦鯉胎記不大,鯉身縈繞在右後腰上,魚.尾在肚.臍一寸的地方停住,
不仔細看有點像紋身,但遠比紋身來的豔麗。
蓮生在第一次發現的時候,還有些吃驚,對著地下室的銅鏡仔細看,都有些稱奇,這謝忠倒是不慌不忙就像是沒看到他腰上的胎記似的,幫蓮生一層層把衣服穿好,從衣裳到鞋襪,蓮生連胳膊都不用抬一下,在謝忠跪在玉石地上替他穿鞋襪的時候,蓮生笑著道:“你以後是聽我差遣是不是?”幫人穿衣服穿的這麼遊刃有餘,看來沒少幫人脫衣服,這個人是愈恩輝留下的好人還是壞人?
“是。”係好皮鞋上的鞋帶,謝忠溫潤的聲音沒什麼起伏,“以後我就為二老爺你做事,你有什麼隻要和我說一聲我就會去辦妥。”
蓮生沉默了一會,笑眯眯的,“好,那你幫我把地下室燒了,全燒光,什麼都不要剩。”
這是愈南在寫在日記本裡的想做的其中一件事情,裡麵於蓮生來說最重要的日記本已經帶出來了,剩下的該燒就燒了。
“我知道,我會辦妥。”謝忠從頭到尾都沒什麼表情,仿佛隻要蓮生開口吩咐的事,他就會去做,比狗還忠心,怪不得叫謝忠。
“你幾歲了?”蓮生忽的抬手輕笑著挑起他的下巴,長得一般,五官隻能說算端正,要是能再漂亮點就好了,他摸著人的下巴,慢悠悠的開口:“我剛剛洗澡你就這麼進來,我還有清/白可言嗎?下次要麼站遠一點,要麼就站近一點,”
謝忠一雙眼眸死氣沉沉的,“二老爺,我剛滿十七,長得醜。”
“醜倒是不醜,勉強——”蓮生說著忽的手頓住,“十七?”咳,這還沒成年啊,他手指觸碰到的下巴似乎也是膠原蛋白滿滿的,他歎了口氣的放了手,“還在發/育啊,算了。”這謝忠長得也一般,性格木訥,也不好玩,算了。
“二老爺要是喜歡,我會替你找你喜歡的。”
蓮生:“……”還挺上道的,他站了起來,“不用,你幫我去找一個叫紀安雲的。”
***
愈家所有親戚都在大廳裡等著愈南,愈南到的時候,坐在偌大的長形桌子上的人全部站了起來,有二十幾位,有老有少,眼神或者打量或好奇或不屑什麼都有,他們在等著他們當家的,看看這愈家偌大的家產是交到了怎麼一個人的手裡。
蓮生在謝忠的指引下在主位上坐下,隨即律師開始宣讀愈恩輝留下的遺產,和說好的把全部遺產給愈南不怎麼一樣,遺囑裡是讓愈南做他的位置,也就是愈家的龍頭老大。
兩者概念上能籠統的混為一談,可實際上大不一樣,大的方向來看是繼承遺產,但他一個被囚/禁於地下室二十多年的人,怎麼管理愈家的產業,愈恩輝做的無非就是讓愈南做一個傀儡,衣食無憂但愈家的生意種種他也插不上。
這個親哥哥,臨死了都還要算計自己的弟弟,要把愈南綁在愈家,為愈家聚更多的錢財。
愈南被關在地下室的事情沒幾個人知道,他們眼中愈南是身體不好,剛被接回來一直養在外麵愈恩輝的弟弟,也不清楚這麼多年來愈家之所以能財源滾滾,靠的就是這尾錦鯉在宅子裡鎮宅。
等律師讀完遺囑,蓮生開始一一認識大廳裡的親戚,大家麵上都是笑嗬嗬,蓮生也笑,他記不得人,對著同一個人打了兩次招呼,謝忠一直在邊上給他擦屁/股。
“你就是我的小叔叔嗎?你三十歲了嗎?一點也不像。”
說話的是個小姑娘,是愈恩輝的小女兒,現在正在讀大學,披著長長的頭發,帶著一對看起來烏油油的美瞳,她看見蓮生臉上都是好奇。
“我是愈可欣,小叔叔叫我可欣就好。”愈可欣笑的天真無邪,沒有任何一點防備的抓住了蓮生的手,“小叔叔,爸爸走的時候說了,你以後就住這裡,可欣長大了會孝順你的,你什麼都不用擔心。”
“……”蓮生都快忘記了,這具身體已經三十歲了,他看著麵前的小姑娘,覺得差了點什麼,做長輩的第一次見晚輩總得要表示一點心意,可他現在——
旁邊的謝忠這時遞到他手上一個紅包。
蓮生怔了,睨眼看了謝忠一眼,笑著接過,不愧是愈恩輝的左右手,他想什麼都知道,都可以比的上人肚子裡的蛔蟲了。
“見麵禮。”蓮生把紅包遞給愈可欣。
愈可欣很開心的拿到手上,甜甜的說道:“謝謝小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