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滅之後,顯得外麵的夜愈發的黑了,床上的兩個人身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不知過了多久,房間的門在寂靜的夜穿來哢的聲響,很輕微的聲音,門鎖在轉動一圈之後,嗒的一聲開了,然後門一點點大打開,冷風灌入,床幔微微飄蕩開,黑夜中,門口站在一個黑乎乎的身影,手裡拿著一盞不甚明亮的燈,燈光淺淺的光暈打在他的下頜,下巴的弧度棱角分明,然而卻看不清他的臉。
他慢慢走了進來,輕輕把門合上,手裡的燈被他放在玉石桌麵上,黑透的屋裡暈開一層薄弱的亮度。
床上睡了兩個人,他沒有猶豫的朝蓮生那邊的床腳走去,站定在蓮生的旁邊,他沒有任何動作,就這麼站了幾分鐘,一動不動,如果此時蓮生醒過來,估計會被嚇死。
大床足夠大,吳睜和蓮生一個人蓋一條被子,兩人睡的很熟,吳睜偶爾還會說兩句夢話翻個身弄出細微的聲響,但蓮生睡著了就是靜悄悄了,除了他均勻的呼吸聲,沒有任何多餘的聲音。
床邊人在靜默片刻之後,終於有了動作,他伸手拉開了蓮生身上的被子一角,不慌不忙的解開蓮生腰上的睡衣帶子,再撩開他的睡衣,露出他柔軟的腰腹。
皮膚在接觸空氣的時候,睡夢中的蓮生皺了下眉,右腰側似乎很難受,他難耐的翻了身,側著身子陷入到柔軟的被褥中。
隨即他右腰上的衣服邊角被完全的撩了起來,蒼白的皮膚上紅色的錦鯉胎記紅的絢爛,床邊的人視線在那條錦鯉上停頓了好一會,慢慢的伸出手指摩挲這一尾錦鯉。
“有它鎮著,倒是不好朝你下手了……”
低沉的聲音落下,觸碰著那胎記的手指也收了回來,他仔細的替蓮生掩好睡衣,蓋好被子,抬起了桌上的燈,一如來時一樣靜悄悄的離開,不留一點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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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睜睡得迷迷糊糊,睜開眼才反應過來,竟然在家主的床上窩了一夜,手抖腳抖,忙拉開被子低頭一看,看到自己衣服整整齊齊的時候瞬間鬆了口氣,一瞅牆上的時鐘,糟了,睡過了,快趕不及去醫院了。
他忙站起來,卻看到蓮生直愣愣的站在門口,於是狐疑的問:“你,怎麼了?……難道,我昨晚……”真的乾了不好的事情。
“怎麼,以為自己翻身農奴把歌唱了?”蓮生半掀起眼簾,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想什麼,他慢悠悠的問:“你昨晚出去上廁所了?”
吳睜搖頭:“沒有啊,我……一晚上都沒醒,要是醒了我就回我住處了。”而且就算要上廁所,這個豪華房間自帶烘乾馬桶,他乾什麼要費勁跑出去外麵走廊上啊。
“恩,我知道了,你走。”蓮生勾起笑來,還好心的替吳睜把門打開。
等吳睜走後,蓮生關上門,蹲在了門口,他低垂著眼眸看房間門口一條已經不平整的沙線,這是他昨晚睡前用房間盆栽裡的細沙撒在門口做成的一條沙線。
很細的一條,論起寬度不會超過2CM,可他今早起來,看到的是這條平整的沙線斷了,有著被推開的痕跡。
房間裡就他和吳睜兩個人,兩個人都沒出去過,那就隻有一種可能,昨晚有人進來過。
“我這是來做任務,還是來玩命啊?”蓮生呼了口氣,門是鎖著的,能開門,那就是有鑰匙了,房間裡東西沒少,他和吳睜也沒受傷,那就這人是來乾什麼?觀光旅遊的嗎?蓮生站了起來對著那條已經歪七八扭的沙線笑道:“歡迎下次再來玩~”
蓮生加緊把愈南想做的事情做了,不然哪天不留神,被人在床上宰了就真是掛了,狗命要緊,至於這個世界的攻略男神——一紀安雲。謝忠還沒消息,就先放一放。
一整天吃喝玩樂,去遊樂場,去電影院,山頂夜遊看星星一條龍,這樣有效率多了,厚厚的日記本也翻的快,給了蓮生一種馬上就要完成任務的錯覺。
那個在半夜曾經來過他房間的人,沒有再出現過第二次,要是出現了,蓮生是打算請他喝一杯茶的,可惜人不現身也沒辦法。
蓮生猜過這個人會是誰,愈家的所有大小彆墅宅子的鑰匙隻有三位管事有,謝忠是其中的一位,但蛛絲馬跡都沒有,他也不能下定論人是誰。
這段時間裡,如果沒有那碗所謂的血靈芝粥,謝忠是一位非常忠心可靠的仆人了,在外,可以在公司處理好所有的文件、項目,蓮生隻要像是一個印章一樣簽上自己的名字,彆的謝忠會全部處理,回到愈家,吃穿進出,跟前跟後,就差給蓮生把飯喂到嘴邊了。
完美,完美,很完美,完美的不像一個人呀,這樣的人要是真是個壞蛋,也要讓他對自己壞不起來,給自己多一點憐惜。
“先生,水溫合適嗎?”溫潤的聲音,把蓮生遊神在外的神誌喚了回來,他點頭,“還行。”今晚吳睜不在愈家,謝忠端了洗腳水來親自給蓮生洗腳,腳蓮生自己會洗,但謝忠進來的時候他沒讓人出去。
謝忠的手指很好看,骨節分明勻稱,年紀雖然小,但手是真不嫩,指腹上都是薄薄的繭,撫過他腳上皮膚的時候激起不舒服的癢意。
“你.輕.一點,弄.疼.我了,手怎麼這麼糙。”蓮生嘴角向上勾起,口中抱怨著,腳下也跟著動作,忽的蹬了下腳,“哐當”的一聲,跋扈的把麵前的水盆踢翻了,整個是朝謝忠踢去的,兜頭澆了他一盆洗腳水。
隨即蓮生立馬開始顛倒黑白,“誒——笨手笨腳的,把水盆都打翻了,你是要凍死我嗎?”
謝忠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水珠,竟沒一點的情緒起伏,在蓮生水盆踢到他身上的時候他眼睛都沒眨一下,他給蓮生穿上拖鞋,撿起地上的空水盆站起了起來,“我下次注意,你稍等,我重新打一盆過來。”
這樣的小伏底狀讓蓮生覺得沒什麼勁了,他仔細觀察過,從頭到尾,這人完全都不生氣,重新打水回來的謝忠半跪在地上繼續為蓮生洗腳,蓮生低頭就能看到他的頭發,一層層的又黑又密,十分的細軟,年輕就是好,不像他這具身體,皮膚都沒有可觀的彈性了。
房間裡除了呼吸聲,就隻有水聲在響,謝忠洗的很認真,要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洗什麼活寶貝。
蓮生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待水溫已有些涼,謝忠把他的一隻腳放在膝蓋上用毛巾擦拭的時候,蓮生笑了,眉宇間顯露出柔軟無骨似的風情,他懶洋洋的問:“謝忠,我的足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