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迫入深宮(1 / 2)

外室重生記 向今 5345 字 8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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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微當然不會就這樣輕易的離開郡王府,她出府不過百步,即被聞訊而來的襄郡王追了回去。這場鬨劇,以海那赫氏一番吵鬨,最後一氣之下哭著跑進宮裡告終。

襄郡王嘔了兩天氣,最後還是抵不住太皇太後的壓力進了宮。

李明微考慮過她會因此在郡王府呆不下去,這原是在她計劃之中的事,李鴻慈曾暗中為她轉出兩家銀莊票號,每年仍有不少進賬在她手裡,因而她並不需操心生計。隻是這私產見不得光,一旦為蒙立查到,他勢必在此事上大做文章逼她就範。前世他嫡妻雲氏連喪兩子之後被斷言無法再孕,他便透露出有意將孩子過繼到雲氏膝下養作嫡子,她向是心高氣傲之人,為報恩屈為他外室,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容忍自己親子被奪,斷然出走與他一刀兩斷,而蒙立不過一句“抄家未沒之私產”即逼得她走投無路,牽涉之人儘數獲罪,那孩子將將出世,她未及看上一眼,就被他抱回了富察府中。她吃透了他挾勢弄權之苦,誓不會再重蹈覆轍。因無論襄郡王福晉如何不能容她,於她也並非壞事,她所托隻是襄郡王暫時的庇護。

但她沒想到的是會牽扯到宮裡,敏妃竟出麵諫言將寧格格接入宮裡與三公主為伴,未免耽誤學業,也請她的女先生入宮一同授課。此舉顯然得了太皇太後的心,隨著襄郡王回府,一道懿旨也落入了絳園。

李明微聽罷幾乎出了一身冷汗,平常也罷,任天家如何威儀莊重,風雲詭譎,她自能臨危不亂,處變不驚。可眼下,她是珠胎暗結之身呐!她敢投靠襄王,是因前世她落魄之際,隻有他曾伸手相扶,她在農莊淒慘彌留之際,身邊也隻他一人為之一哭。放眼天下,若還有一人能為她依靠,非襄郡王莫屬。她可以在鑲郡王府破釜沉舟,向他挑明有孕一事,賭他一腔深情善念,尋求庇護。而那舉目無親的深宮之中,一旦此事暴露,誰能為她遮掩擔當?縱她一死,也要背負一世汙名。她不能叫人說李鴻慈不隻貪官誤國,養得女兒也是個下作胚子。

她一時手腳都是冰涼的,勉力自持才不至失態。

然而她一向善於偽裝,沒有人看得出來她已經怕到極致。

宣旨的人退出去,襄郡王麵有愧色的將她扶起,“你放心,總不過一月半月,我便接你們出宮。”垂眸望望她的小腹,又道:“若出了事,隻管推在我身上。”

李明微的心神並不能因此而寧,這橫空而降的聖旨完全打亂了她的計劃。她並不能揣測深宮之中等待她的會是什麼,她身懷有孕一事一旦抖露出來,蒙立會采取何種舉措,甚而至於依從襄郡王所言,那欺君之罪又會讓他們何等的如履薄冰。

她到底進宮了,帶著深埋心底的忐忑不安,與義無反顧的滿腔孤勇。

那一天細雨蒙蒙,長春宮殿前兩株白海棠將將吐蕊,星星點點綴在重重新綠之間,露濃而花瘦,葉茂而花嬌,潔白勝雪,猶如墜落凡塵的仙子,冰清玉潔。

皇帝離宮的時候駐足看了兩眼,一貫寡淡的麵容上難免掛了絲笑意,讚了句:“花是好花,隻是太過脫俗,難免為世之所不容。”又看了看敏妃,“你不合養這樣的花,哪個沒眼力的奴才移過來的?”

敏妃隨之一笑,“皇上又取笑我,我的院子,沒我吩咐,誰敢擅動?”又解釋:“原是已故淑太妃院子裡的兩株,是南邊花匠花了大力氣才培育出來單,春秋兩季花,性情最是嬌慣,澆水除蟲,一點子差錯出不得,老太妃生唯不放心的就是這兩株花,我到底蒙她關照過一二,也便做個順水人情,移了過來。”

皇帝點頭,“除她也不作第二人了。”又看一眼那花,轉身出了宮門。

敏妃領著一宮仆婢小主恭送,待禦攆走遠,方才起身,叫各人散了,匆匆回房換了衣裳,整了儀容,方又折去中宮向皇後請安。

皇後住在坤寧宮,是當今太後的內侄女,內大臣坤都的孫女,景熙十年被選為太子妃,宣政元年冊立為後。與昔日太後一般,皇後主位中宮,素來規矩嚴苛,各宮妃嬪每日請安聆訓是必不可少的內容,但凡有宮人品行不端,上至四妃九嬪,下至常在答應,無不當眾斥責。

宮中諸妃,常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敢稍有爭風吃醋之舉,就連隆寵正盛的明妃也不例外。

皇後照例在正殿升座,依例訓話以後又獨獨賞了敏妃一柄玉如意,誇她聰慧機敏,為上分憂,是為後宮之表率。

敏妃謙辭拜謝,轉回長春宮之際,已近巳正時分,適才得用早膳,得閒過問襄郡王府寧格格進宮一事,總管太監王成祥貓著腰近前回話,道西北角的三間屋子已經收拾出來了,一應用具都換了新的,因書房騰挪不出來好位置,已請示內務府在鹹福宮辟了兩間廂房,才郡王府的人回話,寧格格和女先生隨後即到,請娘娘稍安勿躁。

敏妃略點了點頭,吩咐去請三公主來。果然三公主才來不久,即有人稟寧格格到。

“寧兒來了!”

三公主將滿六歲,因生在草長鶯飛的二月天,乳名燕燕,生是活躍跳脫的性子,聞言即衝到了門外,笑吟吟的拉了怡寧格格進來。隨著她們身後進來的是個漢裝打扮的姑娘,一隻羊脂白玉簪子挽了隨雲髻,白綢交領上襦,鴨卵青羅裙,霜色半臂,腰間一條碧青宮絛,外罩月白織錦暗紋披風,單看身條嫋娜,已好似月宮仙娥一般。敏妃定睛去看她的臉,雖垂眸寡淡,然已覺氣質清華,世之罕見。她略略怔了怔,以往初見明妃,本以為她之姿容已屬世間絕色,難尋其二,卻有一個番邦的娜達公主使之黯然失色,本以為娜達公主已是登峰造極,而今方知,尚有人能以一種截然不同的美與之分庭抗禮,抑或,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心裡忽然沉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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