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風起雲湧的戰場上,親娘拔刀登場(2 / 2)

“砰”的一聲輕響,倚靠在矮塌旁休憩的盛枝意從噩夢中一腳踏空、猝然驚醒。

焚火而死的痛楚還在腦海中回蕩,笨笨的討好她的親生女兒,滿腹心機的假千金,滿麵厭惡的兒子,虛與委蛇的夫君,處處刁難的婆母,下作惡心的外室,混亂的塞滿了她的腦袋,那些滔天的恨似是滾動的岩漿,在她的血液中翻湧,對女兒的愧疚壓在她身上,讓她在火海中哀嚎,那樣痛,那樣苦。

而她一睜眼,那些痛苦都不見了。

她躺在錦繡雲刺的矮榻上,於一室冬暖中,茫然的打量著四周。

白翠玉屏風靜靜地立在對麵,擋著後窗,隻能隱隱看到後窗透進來的斑駁碎金,角落處的香爐中燃著冷梅香,嫋嫋煙霧一線攀升,翠玉珠簾懸垂於外間門前,隔簾旁黃花木架呈擺的花瓶中斜插了一隻黃蕊臘梅,處處皆是歲月靜好的模樣。

盛枝意怔然而望,渾渾噩噩的瞧著。

這裡應是顧府中她的彆院,但是,這裡應當已經被燒了,且,她不是已死了嗎?

鮮活的血肉之軀擺在她的身前,她卻不知是為何,隻茫茫然的抬起自己的手,記不得今夕何夕。

突然間,外間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行到外間門前時,似是突然記起來盛枝意正在午睡,腳步便遲緩了一瞬,但此事太過緊急,下一息,外間的丫鬟還是敲了敲門。

“大夫人,不好了。”丫鬟的聲音急躁不安的響起:“二姑娘和三姑娘在春水閣吵起來了!”

盛枝意聽見這句話的時候,腦子都嗡了一下。

她記起來了。

她記起來這是什麼時候了!

這是女隆十四年冬臘,她的親女回顧府的第三日。

她記得很清楚,就是這一日,她的親生女兒——

她不受控的自矮榻間翻下來,因太過激動,落地時足腕一軟,竟“噗通”一聲跌跪在木地板上。

“夫人?”外間的丫鬟聽見動靜、匆忙推門而入,便見盛枝意正從地上站起身來,往日裡一張端莊明豔的麵此刻如冰麵般寒沉,目光冰冷的看著她道:“去春水閣。”

小丫鬟沒由來的打了個寒顫,低聲應“是”。

——

此時,春水閣內,兩撥人正在對峙。

一撥人是以顧府假千金顧婉玉為首的丫鬟嬤嬤,足有數十人,氣場龐大,每一個丫鬟嬤嬤都是一臉不善、來勢洶洶的模樣。

顧婉玉麵白如玉雪膩酥香,身量纖細若柳扶風,穿著一身對交領柔藍水粉色長裙,正立在人群最中央,由嬤嬤搬來個椅子伺候後軟著身子坐下去,舉手投足間姿態無一不美,似是水中清蓮,嬌柔纖美。

而另一撥則是剛回府三日的真千金顧小小,身旁隻有一個顧府剛撥給她的小丫鬟,兩個年歲不大的姑娘擠擠挨挨的湊在一起,皆是一臉驚懼。

對麵的真千金顧小小雖也穿著錦衣,但她太過瘦弱,錦衣也顯得空蕩蕩的,發尾枯黃,麵頰乾癟,像是一截乾涸土地中生長出來的枯草,細伶伶乾巴巴的一截,縮首縮尾,委實算不得好看。

春水閣內被翻的一片淩亂,而在她們中間的長案上,似是擺著證據一般,放著一支鑲玉鳳頭金簪。

“姐姐,前些日子你說你誇我簪子好看,過了沒兩日,我的簪子便丟了,若不是我的丫鬟偶爾瞧見了你自己在房中偷戴,我都不知,是你偷了我的簪花。”

廂房中,顧婉玉聲線輕柔的開了口:“姐姐喜愛妹妹的簪花,可以與妹妹來說,妹妹自會讓給你,但姐姐偷偷拿走,實在是不該,這等小偷小摸的習慣想來是姐姐從鄉野間學來的,日後該改改才是,否則傳了出去,要丟我們顧府的臉麵的。”

顧婉玉和顧小小是全然不同的姑娘,雖然都同姓“顧”,但是顧婉玉是在顧府千嬌百寵長大的姑娘,顧小小卻是在鄉野間打滾,才剛回到顧府來的姑娘,處處謹小慎微,手掌上都是粗繭,行事畏畏縮縮,自然也沒有顧婉玉的氣度。

她們二人比起來,顧婉玉才像是真千金。

“我,我沒有!”顧小小聽見這些話時,一張枯黃的臉都被逼的漲紅,急迫的跺著腳,聲線幾乎都喊出了破音:“我沒有偷你的簪子。”

“那這簪子又是為何從你廂房中搜出來呢?”顧婉玉嬌美的麵上閃過幾分無奈,她道:“而且還有丫鬟瞧見了你在廂房中試戴一事,人證物證都在,姐姐如此行徑,真是不配為我們顧府的女兒。”

顧小小聽見此言、看見顧婉玉帶著鄙夷的麵,和周遭丫鬟婆子們厭惡嫌棄的目光,隻覺得自己迎麵被抽了兩個耳光,許多解釋的話堆積在了喉嚨口,磕磕巴巴的擠出來:“不,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顧小小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今日她本來在廂房中認字讀書,她的二妹妹突然來她廂房中翻找,在妝奩中找出一根金簪來,質問她偷了金簪。

但她分明沒拿!

“姐姐還不承認?”顧婉玉蹙起纖細的眉頭來,道:“人贓並獲,姐姐還要抵賴,便隻能施家法了。”

顧婉玉話音落下後,身後便站出來了一個五大三粗的婆子,一臉凶神惡煞的看著顧小小。

那結實的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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