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住口啊!什麼虎狼之詞啊!(2 / 2)

京中好龍陽者不知幾凡,那紅袖街上的公子苑、小館館裡,男客比女客還多,不說外麵那些商賈,單說他們京中公子圈裡便有,比如那李家的公子,聽聞就是個隻愛男人的。

盛瑤光牟足了勁兒,連夜給言一和趙三公子編造了一場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然後四處散播。

盛瑤光為了散播這些謠言,幾乎一整夜都沒睡,甚至還繪聲繪色的編造出了一個場景

,力求讓言一公子聽見了頭皮都發麻。

她甚至還模仿言一的口氣寫了一篇言一和趙三公子的定情詩,其中情意綿綿,瞧的盛瑤光自己雞皮疙瘩都往出冒。

“愛思樹底說愛思,思郎念郎郎不知。”

“玲瓏骰子安紅豆——”

“我今因病魂顛倒,唯夢旁人不夢君。”

盛瑤光念著她自己造謠出來的詩詞,哼笑一聲。

言一啊言一,有種你就一輩子彆見我,明天我就造謠你倆私奔到天涯!

她就不信言一還能沉得住氣!

次日辰時,太子東宮。

東宮皆以紅木所造,遠遠一望巍峨高大,前些日子雪厚,茫茫白蓋了一層,東宮便淹沒在一片雪色裡。

因太子喜靜,故而東宮的侍女太監都很少,來往間隻有金吾衛靜默的提著刀站著。

辰時,伴讀入宮。

趙三公子穿著一身玲瓏紗青色圓領書生袍,急急忙忙的從宮外進了東宮裡。

不知是生了什麼事,趙三公子那張麵上浮著幾絲躁,到了東宮門口,竟是一路疾走進來的,一路上喘出些許白霧來,到了東宮門口,冰的肺冷直咳。

他年歲雖輕,但行事向來穩重,甚少這般失態,前來引路的太監試探性的瞧了趙三公子一眼,卻見趙三公子一副魂不守舍狀,根本沒察覺到他的目光。

小太監便低下頭,引著趙三公子進了東宮殿內。

殿內寬闊,一進門先是個空蕩的前殿,繞過前殿進了後殿,便能瞧見其內廂房。

太子居住的廂房陳列簡樸,書畫雅致,外間擺著用來待客的桌椅,行過一道門、一道珠簾,其後是太子休息的寢殿。

寢殿內迎麵便是覆蓋著帷帳的床榻,臨窗擺著矮榻,矮榻對側是屏風,太子正穿戴整齊,表情嚴肅的坐在矮榻上,瞧著麵前擺著的一盤棋。

太子與趙三公子年歲差不多大,一張年輕的麵上微微沉著,瞧不出什麼表情來——年紀輕輕的太子向來以“未來國之明君”的標準來要求自己,從不曾有一絲出格。

見到趙三公子來了,太子便道:“坐,與孤對弈一局。”

太子與趙三公子多年好友,行事並不拘束。

但他說完之後,卻發現趙三公子久久未動,太子

狐疑抬眸,掃了趙三公子一眼,問道:“這是怎的了?”

趙三公子還未曾答話,太子便自顧自的猜道:“想來是那盛瑤光又來尋你麻煩了。”

趙三公子抬起臉來,神色複雜的看著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姓季,國姓,名世安,季世安,字言一,取自言行一致,君子慎獨。

世人隻知太子姓季,非宗室者不知名諱,言一更是隻有親近人才知道,所以世人不知言一公子是誰。

而此時此刻,太子殿下還不知道外麵的那些謠言,隻氣定神閒道:“此女性子刁鑽潑辣,胡鬨至極,她這般急著找孤,是因為那一日我撞破了她的事情,後來孤細細想來,應是與現下的盛右相進北典府司之中的事情有關,她興許是以為孤走漏了風聲。”

“孤之前答應過她不會與旁人提及,按理來說,孤也應該去見她一麵,當麵告知,使她安心,但孤為太子,不可涉朝堂事,所以孤現在不能見她。”太子殿下端坐在矮榻上,眉目平靜的看著麵前的棋盤,似乎是在跟趙三說,又似乎是在和另一個空間裡的盛瑤光解釋。

總之,太子殿下說完之後,才看向趙三,道:“若是她——”

太子語句遲疑了一瞬後,低咳了一聲,道:“若是她對你無禮,你便躲著她些,她到底是個女人,你”

不知道太子想到了什麼,那張一向端肅的麵上浮起了淡淡的紅暈,但他偏要做出來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瞧著有幾分可愛。

“你不要與她計較。”太子殿下繼續說道:“她生於鄉野,難免粗鄙,行事不經思考,手段陋糙,但,但——”

但也,但——

太子殿下“但”了半天,實在是沒想出來盛瑤光的好處,那些琴棋書畫賢良淑德一類的詞跟盛瑤光實在是不沾邊,太子殿下最後認命了,“但”出來一句:“但她好歹救過孤的命,且讓讓她吧。”

雖然那場危機也是因盛瑤光才有的,但太子殿下好不容易才“但”出來這麼一條理由,那便這麼糊弄過去吧。

他講到此,都沒聽見一旁的趙三公子說話,他抬眸望過去,故作鎮定的問:“你怎麼不說話?”

趙三公子看著太子殿下,心道,您老人家都將她救了您的事情搬出來了,顯然是不打算追究盛瑤光了,我還說什

麼?

反正您在東宮裡,盛瑤光一天上躥下跳也隻能來禍害我,禍害不到您是吧?

一念至此,趙三公子甚至冒上來點隱秘的爽感來。

嘿,您以為您能逃掉啦?您藏東宮裡也沒用!來跟我一道兒被盛瑤光禍害吧!

說話間,趙三公子將袖子裡的紙張抽出來,雙手捧獻給太子,道:“太子請看。”

淨手長紙,筆墨渲染,在冬日的陽光下散發著淡淡的墨香。

太子殿下伸手接過來。

紙張是上好的雲煙紙,手感細膩如絲綢,其上沾著一點淡淡的熏香,太子殿下一眼掃過去,便瞧見了一手醜字。

是真醜,太子殿下飽覽群書,從沒見過這麼醜的字,倒是其上的詩詞不錯。

“玲瓏骰子安紅豆——”太子念道:“入骨相思知不知。”

隨著太子念詩的聲音落下,一旁的趙三公子緩緩垂下了腦袋。

看著紙上的醜字,太子似是有些不明白趙三公子為何將此物呈獻給他。

這顯然是情詩。

“這是何人所寫?”太子問。

趙三公子則道:“回太子殿下的話,這是盛瑤光所寫。”

太子突然想到那一日盛瑤光分離之前與他說的話。

她說了,若是他敢將那一日的事情傳出去,她就要滿大奉宣揚他摸過她——他,他輕薄過她的事情。

太子殿下心裡驟然漏了一拍,匆忙翻動紙張,隨後問道:“她寫這些做什麼?”

趙三公子幽幽的盯著太子殿下,道:“盛瑤光尋我許久,用儘手段,但我一直避而不見,惹了她生惱,她便寫了這些詩句,偽作是言一公子寫給我的。”

太子愣了一下,沒轉過這個彎兒來,問道:“什麼?”

趙三公子繼續道:“現下,整個京城的圈子裡都知道,我,與我的表弟,言一公子,生了情,這些詩句,便是我們之間的來往情詩。”

太子握著紙張的手微微發顫,隱隱發出顫動的嘩嘩聲。

這這這什麼虎狼之詞!

他這一生端肅,清正愛名,十幾年如一日,從不曾讓任何宮女近身,循規蹈矩,墨守宮規,今朝竟然被盛瑤光造謠跟個男人生情!

這事兒若是讓父親和母親知道,怕是要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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