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禮很想清醒過來看看是哪個外國醫生給他治療,但是腦子太混沌了,於是又暈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喬禮突然又覺得臉上癢癢的,又有點濕漉漉,像是被家裡的金毛犬舔臉一樣,他忍不住睜開眼睛,入眼的卻是一張放大版的羊臉。
我擦。
喬禮忍不住往後移了移身子,那隻山羊似乎也知道自己嚇到了他似的,就轉身晃悠晃悠地回到自己待的地方了,因為塊頭太大,旁邊還有四隻雞給它挪了挪地方。
喬禮目瞪口呆一會兒,這才回過神來打量這個陌生的地方。
這是一間長方形的木屋,高度挺矮的,但是看起來並不狹小,這是因為它沒有任何的房間,直接一眼就可以看清全屋。
他身下的床正對著門口,靠近門口的左邊有一個大鐵鍋,架在一圈石頭圍成的地坑上,這應該是個火塘,看著像是做飯的地方。
而靠近門口的右邊則站著4隻雞,一頭山羊,一頭有些瘦的奶牛,看來這個角落是個畜牲棚。
畜牲角再往上一點,那裡放著一套矮桌椅,上麵擱著一些木碗木勺,長桌旁邊還放了好幾個陶罐,跟一堆奇怪的木製工具。
而他身下的床鋪,往左放著一張空床,往右也放著兩張木床。
這四張木床,與其說是床,其實就是舊得看不出原來顏色的木板墊在一堆乾草上,然後木板上麵又鋪了一層乾草而已。
是的,喬禮現在正坐在由乾草鋪成的床上。
眼前這一幕是那麼的荒誕,讓喬禮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他盯著自己現在這雙少年般大小的手,手上雖然有不少淺淺的疤痕和繭子,卻真的沒有了他跟歹徒搏鬥時留下的疤痕。
不會是夢吧?
喬禮伸手在自己臉上捏了捏,居然是痛的。
這不是夢!
就在喬禮正震驚不已時,一個大概十一、二歲的小女孩正用力拎著一個木桶進屋,她見到喬禮時,臉上突然露出了驚喜的表情,手上抖了抖,木桶裡的水都稍稍溢出來一點。
小女孩把木桶放在鐵鍋旁邊,然後一路跑到喬禮的床邊,睜大了眼睛,興奮地問他:“喬裡哥哥,你醒了?你現在感覺還好吧?”
小女孩說的是英文,語法有點奇怪,口音也很陌生,但奇怪的是,自己居然聽懂了。
喬禮看著眼前這個頭發乾枯,眼睛湛藍的金發小女孩,不自覺用英文回了一句:“我還好,就是有點渴了。”話音剛落,屬於這具身體的記憶就湧了上來了。
這個身體的少年叫Jory,中文應該譯為喬裡,今年15歲,家住在一個叫威爾普村莊的地方。
小喬裡前幾天掉進河裡昏迷不醒,現在住在這個身體裡麵的人是來自21世紀的喬禮。
喬禮回想一下記憶,還是不知道自己處在什麼國家,什麼年代,又或者說原來的小喬裡根本沒有國家和年代的概念,他隻知道村莊外最大的人物就是男爵老爺,村莊裡最能話事的頂端人物是管事老爺和牧師老爺。
不過喬禮根據他的知識和經驗,再結合腦子裡的記憶,可以猜測這裡應該是中世紀歐洲某個男爵領地管轄內的小村莊,小喬裡一家都是男爵領下的自由民。
而小喬裡的父親叫奧爾.卡倫,成年不久就撫養了哥嫂死後留下來的侄兒埃尼奧.卡倫,叔侄兩人窮哈哈地過了一段日子,奧爾.卡倫直到年近22歲才娶了領主直領村莊的年輕寡婦—希爾.斯旺。
希爾.斯旺嫁給奧爾.卡倫時,也帶了前夫的女兒喬妮過來一起生活,結婚一年,她生下了喬裡,三年後,她又生下了小女兒珍妮。
看來,這位小女孩就是他的小妹妹—珍妮.卡倫。
喬禮回想著這個身體的記憶,慢慢地用這個地方的口音說道:“珍妮,我想喝水,你可以幫我拿杯水嗎?”
小珍妮點點頭,“好的,喬裡哥哥。”
她說完就小跑過去“火塘”那裡,翻出一隻木碗,在她剛剛拎進來的木桶裡一舀,捧著木碗就走過來遞給喬禮。
喬禮接過來一看 ,木碗內汙跡遍布,黴斑就像長在木碗內一樣,而且水的顏色自帶混濁,裡麵還有一點水草絲漂浮在上麵,這似乎是剛從河裡打回來的,他用鼻子聞了聞,還帶著一股河腥味兒。
這根本不能喝啊!
中世紀的河水渾濁肮臟,飲用水一般都不煮沸殺菌的,誰知道裡麵藏著什麼細菌,加上喝生水容易引起腹瀉,以中世紀匱乏的醫療條件,一旦腹瀉了,就隻能硬生生地熬過去,這樣就是不死也會沒了半條命。
何況自己才剛剛病好醒過來!
於是喬禮問小珍妮:“珍妮,你剛剛是從河裡打水回來的嗎?”
小珍妮點頭,告訴他:“我準備午飯的時候沒有水了,就去河裡打水回家。”
喬禮對她說,“那你趕緊去準備午飯吧,我沒事了。”
小珍妮對他說:“好的,喬裡哥哥。”說完,她就跑去鐵鍋那裡,拿了個木碗從一個陶罐裡舀了一些豆子倒進鐵鍋,又往裡麵加了水,就開始在火塘裡點火煮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