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來說他前兩年確實有過,不小心看了秦翹的相冊,裡麵清一色的山川美景、照片少得可憐,沒什麼看頭。
這哥有時候還挺沒勁的。高考後誰誰誰生日,一群男生湊家裡開趴,中途有人提出看個鬼片,放出來沒想到是個片,剛脫離高中管束的躁動年紀,電影女主還腿長腰細聲音還軟,那會兒屈望軒望了他一眼,操,這都沒勃`起,襯得他們像是衣冠禽獸。
當時他還懷疑過他的功能問題,後來又覺得不靠譜,大概人隻是喜歡實戰。
屈望軒絲毫不慌點要退出那刻,餘光掃過,猛然注意到最新的照片是女生。
“喲,新交女朋友了啊?”屈望軒饒有興趣打量了眼,又發現女生特彆眼熟,頓時訝異出聲,“宋以桉?秦翹,你手機裡怎麼有宋以桉的照片。”
“有問題?”秦翹淡眼看他有些莫名。
“相冊裡放女生照片,挺曖昧的。你對她有意思?”屈望軒像是世界觀受到撼動。
秦翹覺得荒謬,目視著前方懶得解釋。
屈望軒細看著相冊裡的照片,雖然女生臉上有點臟,但明顯是宋以桉照片沒跑了,她的眼睛很有辨識度,清澈中透著堅定和韌勁。姑娘其實長挺漂亮,是那種不加修飾又有辨識度的美。
“你手機裡什麼時候存過彆人的照片。屈澄叫你哥哥那麼多年,也沒見你給她拍過照。欸秦翹,你沒發覺你對宋以桉挺縱容的嗎?才認識多久,總不可能真把她當親妹妹了。”
宋以桉是典型的圓眼,眼尾下垂顯得靈動又無辜,雖說屈望軒有時候也妹妹妹妹叫著,但他真沒把她想得幼稚。誰家小孩不僅智商比他高個頭也躥得猛。
下飛機後,來了輛商務車接他們。宋以桉自發坐上了副駕駛位,屈望軒和秦翹坐在最後一排,還在他耳邊叨叨,“其實你倆差不了幾歲,但要我說你和她不太合適,她對待感情應該挺認真的,在一起後要鬨掰了到時候多尷尬。”
秦翹輕慢瞥他一眼,“想象力挺豐富,要不我給你介紹去導演狗血劇,還是你想談戀愛了,你媽給你安排的那幾場相親不夠我有資源,你從二十出頭相到六十都沒問題。”
屈望軒嘖了聲,痛點被戳到頓時不再作聲,真怕這人一言不合就篡奪家裡那位給他本就煎熬的生活添柴點火。
這是惱羞成怒了,他想,這輩子沒見他說那麼長的話。
有時候一句話能頂萬句,但萬句話,歸根結底也就想說那麼一句。
……
車沿著山路盤旋而上。山間剛下過雨,氤氳著流動的霧氣,森林蒼翠欲滴。砷山度假村過去是個豪宅林立的彆墅區,專供有錢人避暑,後來被其中一位大包大攬改成偌大的度假村,隻在夏季營業,大都市是熱氣蒸騰的鋼鐵森林,而這越往上越清涼。
宋以桉知道這地方涼快,特地加了件防曬外套。但還是感覺到涼氣沁入肺腑,大概是身體不適的原因,有點畏寒,小腹又開始隱隱約約墜痛。
“宋以桉,這有毛毯,你要嗎?”屈望軒喚了聲。
宋以桉從前麵轉頭,餘光瞥見屈澄也裹了一條,便也接過順便道謝。
“沒事,”屈望軒笑笑,“我們男的皮糙肉厚不怕冷,但你們女生好像都比較怕冷,專門讓人準備了放車上才過來接的,剛差點忘了。”
屈澄誇張地切了聲,“哥你臉皮真厚,明明是秦翹哥哥讓人準備的,這下到成你的功勞了?你根本就考慮不到這回事,要我真喊冷,還得怪我自己不多穿點。”
屈望軒無語地瞥她一眼,“彆得了便宜還賣乖,有就行了,你管誰準備的,跟你有關係嗎?”
兄妹倆又開始爭鋒相對,從小時候尿床扯到告白被拒。宋以桉總算明白了屈望軒嘴碎的緣由,大概是被他妹鍛煉出來的。
秦翹在閉目養神,大概早就習慣了兄妹地相處模式,處變不驚,黑睫落下,那張臉在吵吵鬨鬨中顯得很安靜。宋以桉發現他就很適合山間的這種氛圍,清心寡欲又濃墨重彩。
又過半小時終於到了目的地。行李員過來推著堆累的行李箱,宋以桉關掉和徐晚意的聊天框,把毛毯整整齊齊疊好,拎了包下車。
她褲子穿得寬鬆且薄,為了保暖,方才在車上毫不顧忌形象整個人縮毛毯裡,乍一下車踏上綿軟的草地,腿開始針紮般細細密密發麻。
她停下揉了揉小腿繼續往前走,大概是不小心踩到了什麼東西,重心不穩時下下意識伸手扶上身邊的人。
宋以桉仰頭一看是秦翹,“不好意思啊。”
掌心相觸的皮膚溫熱。
秦翹斂著眼,嗯了聲,就走了。
這聲嗯有點冷淡。
乍起的想法從她腦海一閃而過也沒放心上,到第二天,宋以桉發現他真就漠然了很多,一天下來倆人也沒說上一句話。她感情上雖然遲鈍,但不至於太傻,能察覺到倆人之間細微的變化。
三棱鏡:[他會不會知道我對他又好感,在保持距離?]
徐風晚意:[不應該吧,他能從哪知道,我都沒告訴過彆人,除非你自言自語的時候他聽到了。]
宋以桉想象了她說的場景,頓時起了雞皮疙瘩,三棱鏡:[我又不是變態癡漢還自言自語,你怎麼不說我夢遊的時候給他發消息表白?]
徐風晚意:[也有一種可能,他自己察覺到了。畢竟人家是情場高手,你這種純情小女生的花花腸子在他麵前大概也就一眼就能看透。所以你打算怎麼辦?]
宋以桉想想,三棱鏡:[不怎麼辦,真因為這保持距離,就說明他對我沒興趣,那就保持距離唄。]
她這輩子被舔和當舔狗的幾率都為零,不喜歡的人跟她告白能拒得乾乾淨淨,對喜歡的人也不會死纏爛打,哪怕她再喜歡、對方再值也不會。
光線明亮的窗邊,秦翹抬著胳膊一把脫了上衣扔沙發,褲子沒係帶,鬆鬆垮垮卡在緊勁的腰間,露出讓人心猿意馬的流暢肌理。隔著乾淨若無的玻璃窗,和屈望軒對上視線,表情冷冷淡淡。
電視裡放著教父,屈望軒往嘴裡扔著花生米,邊看邊道,“剛吃飯的時候你也太冷淡了,不至於吧哥,我就隨口說了句,你還真對宋以桉敬而遠之了。行行行,我開玩笑的,你倆就是純潔的兄妹關係,誰也不惦記誰。”
秦翹沒搭理,新拿了件衣服套上後擱高椅坐著,弓著背開始抽煙。
“操,我還在這兒呢,有點公德心。”
秦翹後仰在牆吞吐煙霧,低悶吸著,又鬆鬆慢慢吐出。整個人看著沒什麼情緒,摩挲著手裡的打火機,低彌著眼看他,“這不是公共場合。”談什麼公德心。
“真不懂你,”屈望軒罵罵咧咧離開。
人走後,秦翹點開相冊,刪除了一張照片。
夜風低嘯。淩晨五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