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的話在嘴邊滾了一圈，他突然覺得特沒意思。嗓子眼兒裡實打實卡了塊石頭，隻要答應就能給他精神上壓出塊千斤重的心理負擔。
大概是負負得正，他成性冷淡了。
彼時秦翹體育課剛結束，臂彎卡著籃球猶豫了挺長時間，最後拒絕了她。那姑娘應該也挺自信，找了個人多的地方，周圍人堵得水泄不通，秦翹也忘了自己那會兒怎麼想的，大概是給雙方都提供了個台階，告訴她說不合適，他挺渣的。
事情過後開始琢磨自己是不是性冷淡，又覺得不是，有時運動後分泌了腎上腺激素也會起來。
思潮回到現在。秦翹沒心沒緒敞腿坐沙發邊，煙灰缸裡的積壓的煙頭一股腦倒垃圾桶裡，垃圾桶是老款式的圓桶，他在桶邊磕了兩下磕落經久不掉的煙灰，放桌上，將自己陷進沙發裡，想著宋以桉把他拉黑這事兒，倒也沒那麼難接受，就像酒局後的一杯溫開水下肚，難受勁兒散了，也就清醒了。
他倆天南地北，終究走不到一起。
但顯而易見的是，她和那名字詩情畫意的男同學也不合適。
這是秦翹在門口見到周不餘的第一想法。
太一般。
“沒打擾到你吧，”陳宣站周不餘前麵問。
秦翹這會兒沒興致回他的廢話，目光頓在周不餘身上。
“他是給我補英語的老師，剛結束準備送他回去，他要在附近買點東西就順道過來轉轉，”陳宣不自覺開始解釋。
高牆大院無聲靜默地在秦翹身後隱著，周不餘看見秦翹時訝異了瞬。他對他印象很深，宋以桉有錢繼兄的朋友，同樣的高門大戶，光他住的這個四合院，都可能是他一輩子都無法擁有財富。
有件事兒宋以桉不知道，某天晚點的時候他兼職結束去便利店找她還書，被徐晚意在外麵攔過一次，義正詞嚴說她有正兒八經的事兒要處理，讓他改天過來。
不知出於什麼不可名狀的心理，或許覺得有什麼重要的事兒得在便利店裡處理，他當時沒離開，過去看了眼。人生不過一個巧字，他正好看見眼前這位手自然而然地撫著宋以桉腦袋。
這就是徐晚意說的正事兒。
秦翹冷淡低眼看著他手裡的花，“花不錯。”
“謝謝，送人的。”
剛說完，平時在周不餘麵前指手畫腳的頂流預備役，此刻如同剛從小城出來見世麵的暴發戶一樣，姿態不自覺放低，見縫插針說道，“她讓我來給你送特產。”
周不餘門邊冷漠看著表情匱乏，他本來不打算跟著，但陳宣軟硬皆施慫著他，說自己一個人去尷尬。
處的時間長了他對陳宣有了透徹的了解，外強中乾兩副麵孔，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就像這四合院門口的台階設計，特彆不合理，門外的人低了個石階站著，像是矮人一頭。偏偏主人渾然不覺靠牆倚著。
等又一個高個男生粗粗咧咧啃著蘋果從院裡出來，秦翹撇頭朝他望過去，“屈澄那外教是不是辭職了？”
“彆提這個。她課上多嘴多舌的，跟人老外聊到信仰了，非得跟人爭論說上帝根本不存在，就算存在也是個有偷窺癖的外星人，給人氣得錢也不要罵罵咧咧走了。我媽都怕她出國被人套頭打一頓，現在得重新找，”他邊說眼睛輕飄飄掃過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