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聽出他的言下之意:“你的意思是……”
“如今我們住在公主府,行事處處方便,日後,有機會做手腳。”
“那就好那就好,”孫氏拍著胸口,總算放心下來,“但你也要早做準備,我實在不忍心看著小秋在外受苦。”
“我知道,”說到小秋,薛引放下茶盞,想到那個放在心尖上的女子,卻無法給她名正言順的名分,心揪成一團,“娘,小秋馬上能念私塾了,青兒說給夫子的束脩不夠,如今我走仕途打點也需要錢,你看……”
“這些你不用擔心,該花錢的地方花就是,錢的方麵我會去找公主說,”孫氏冷笑,“她懷著野種嫁到我們家,就是欠我們的,找她要點錢又算什麼?”
孫氏轉著手中佛珠,口中念念有詞:“我到底整日吃齋念佛,殺生的事是做不得的。看在那野種也算一條命的份上,日後我貢盞海燈,也算為它祈福了。”
“母親心善,兒子愧不能及。”
晚膳時,孫氏讓人送來安胎藥。
“公主,這藥飯前服用還是飯後服用?”杜若一邊為她布菜一邊問。
“直接倒掉。”
“倒掉?”杜若一愣,“這藥有什麼問題嗎?”
現在沒問題,不代表以後沒問題。
薛家表麵接受她留下孩子,實際背後不知計劃在多少惡心惡毒的事。
與這位喜好念佛的婆母孫氏共處十餘年,商成音早看穿她的心口不一及狠毒。
“以後,不是咱們做的飯食,要用銀針試過後才能吃,其他人送來的藥,一律倒掉,做的隱蔽些,彆讓人發現。”
杜若是宮裡出來的人,經曆爾虞我詐,怎會不知她的意思。
她眼圈紅了:“從前在宮裡,咱們就過得小心,躲過多少明刀暗箭,結果到了外麵,還是要小心翼翼。”
“公主,要不要告訴六皇子?”
六皇子叫商成安,和商成音是一母同胞的弟弟。
上輩子奪嫡他能在眾多皇子中脫穎而出,離不開商成音的幫助。
可他最後,是怎麼對她的。
說到這,她還要感謝薛引,讓她知道,原來她的好弟弟,才是殺死她的最大幫凶!
現在想來,那天商成安突然重病,本就蹊蹺至極,她上山的路沒人知曉,那麼又是誰泄露她的行蹤。
商成音的心變得冰涼無比。
那是一種和人相依為命,放心到將後背留給對方的信任,某天發現,原來花團錦簇下,早就腐爛不堪,掩蓋的是白骨和蚜蟲,盛放的是吃人的花。
“咕咕。”
一隻雪白的鴿子,落在窗沿外。
尾羽上點綴的紅色,彰顯這是屬於當今權侵朝野的宦官之首蕭懷策的信鴿。
蕭懷策的信鴿為什麼會落在她這裡?
杜若快步將綁著的紙條取下,送到商成音手上。
筆精墨妙,力透紙背。
短短三個字。
“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