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賭對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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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華第一人民醫院京北分院。

宋擇善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交疊在一起,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他的眸子低垂著,不知在想什麼。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他看著手上的血跡,想起周安慘白的臉。

“宋先生,您要不要先去洗下手。”護士輕輕走近,提醒他。

宋擇善看見護士一張一合的嘴,遲緩地點點頭:“好,謝謝。”

洗手間在儘頭處,他走進去,消毒水的氣味依然濃重,他看著鏡子裡麵的自己愣了許久。

鏡子中的他臉頰上的肌肉緊繃著,他深吸了一口氣,打開水龍頭,冷水嘩嘩流出,衝擊著洗手池的邊緣,濺起透明的水花。

他捧起一把冷水,狠狠地潑在臉上。冷水順著他的臉頰流下,打濕了他的頭發和衣領,使他精神稍微振作了一些。

周安擋在他麵前的時候,他心底突然生出了許久沒有的慌亂,是那種現在回憶起來仍然心悸的感覺。

他抱著周安,能感覺到她特彆輕,像一根羽毛,又特彆瘦,整個人像一片樹葉一樣薄,看得見脖子上的青色血管。

靠在洗手間的牆壁上,他怔了許久,心臟像是被無數根細線緊緊纏繞,讓他無法呼吸。

閉眼,腦中仍是那滿手的鮮血。

這是第二次了。

上一次他這樣滿手鮮血的時候,原本在他身後笑著拍教堂白鴿的人毫不猶豫地衝上前來,用身體擋住了射向他的子彈,他眼睜睜地看著那雙修長白皙的手被子彈穿過,顫抖著掙紮,最終卻無力地垂下。

時間倒退,記憶卻刻骨銘心:落下終身殘廢再也無法彈鋼琴的右手,從音樂禮堂一躍而下的鮮活身體,滿是白色菊花的簡陋靈堂,還有撕心裂肺的哭喊中抓住他衣角的中年女人。

書房外、一樓大門前、莊園全部出入口,永遠是黑壓壓一群保鏢不分晝夜輪換守著他。

可他在將近一年的時間都沒有開口說話,拒絕和人接觸,唯一陪伴他的是書,和偶爾會偷偷蹦到莊園草坪上覓食的鬆鼠。

他完完全全把自己的世界變成一片死寂,像是被寒風凜冽的冬日長久侵蝕後,所有的生機與活力都被剝奪殆儘,隻留下一片荒蕪和冷漠。

外麵的人走不進來,他也不願出去。

即使回國重返熟悉的校園,目之所及皆是青春的活力與熱鬨,他的心卻仍如一汪異常平靜的湖水,波瀾不驚,鮮有漣漪泛起。

但周安,卻似一顆小石子,不經意的舉動便能讓這汪水泛起水花。

他厭惡失控、討厭意外,不喜歡平靜被打破的感覺,並且努力地嘗試恢複雖然一板一眼但規律可控的生活。

然而,當親眼目睹周安被推入手術室,原本綠色的字體驟然轉為紅色,亮起刺眼的“正在手術中”的牌子時,他覺得有些水花再努力也壓不下去了。

電話聲音響起,是之木。

季之木十分焦急:“宋二,受傷了麼?”

宋擇善沒有說話。

季之木在電話那頭焦躁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