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家彆墅。
阿梅小心翼翼地喊了聲:“先生。”
薑南正眉眼冷漠,懶散地靠在門口的牆壁處,雙腿隨意地一曲一直,手指搭在膝蓋上,夾著一根煙,吞雲吐霧有一搭沒一搭地吸著。
他麵色冷漠,透露出一種被無端打擾的煩躁,甚至連眼角都未曾瞥向阿梅,隻是冷冷地吐出幾個字:“什麼事情?”
阿梅的臉憋得通紅,她總不能說您坐在門口,把路擋住了吧。
真是要命。
最近先生脾氣特彆不好,無名火到處亂竄,早上還罵哭了好幾個保姆,彆墅裡人人都避著他,躲著他,偏巧她運氣差撞了上來。
太太現在不知所蹤,阿梅本以為自己很快會被辭退,沒想到先生隻說太太很快會回來,叫她照常按太太平日在時打理一切事宜。
解蘭是極愛乾淨的,每隔七日要將衣物全部整理一遍,每隔三日要將臥室的被子拿到陽光底下曬,她說喜歡陽光的味道。
此時阿梅正抱著乾洗店送過來的、解蘭最喜歡的一件旗袍,她聲音很小,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先生,我進去太太衣帽間放衣服。”
聽到“太太”這兩個字眼,他微微掀起眼皮,目光最終定格在阿梅手中那件精致的旗袍上。
解蘭最鐘愛青綠色,這旗袍上有精心繡製的手工蘇繡蘭花,是她喜歡的花。
薑南正喉頭滑動,解蘭穿旗袍的模樣,立刻浮了出來。
解蘭第一次在他麵前換上這件旗袍,是預備陪同他出席生意夥伴家老太爺的壽宴。
臨出發前,他因為一份送到家中簽的文件條款有誤而發了火兒,手下的人悶著頭挨罵。
剛把人罵走,卻聽見解蘭自蜿蜒的樓梯緩緩而下的腳步。
樓梯的木質扶手在她的觸碰下發出細微的“吱吱”聲,他剛拿出來要點的一根雪茄就愣在指尖,怎麼都點不燃。
他隻看見,纖細的手腕自旗袍略微收緊的袖口處露出來,貼合身形的剪裁將玲瓏的曲線儘顯,裙擺的長度剛好到膝蓋,露出一截兒白皙如玉的小腿。
那麼白,白的讓他覺得晃眼。
即使不施粉黛,舉手投足間也有一抹女人的嫵媚。
解蘭將一頭如瀑的秀發隨意挽成半個花苞的形狀,插上一根白玉蘭簪子,晶瑩剔透的白同與青綠旗袍相得益彰,流蘇垂落,小幅度地搖曳。
薑南正不記得她問什麼了,是問什麼時候出發還是車停在門口之類的。
他隻能想起來,她兩片嘴唇闔動,那麼軟,離他近一些,身上就是茶香味。
麵色不顯,但心裡暗罵,這旗袍怎麼那麼好看。
血液儘竄到一處,他終於把那根雪茄點燃,眼裡的濃黑散開:
“不去了。”
那日他是怎麼欺負她的呢。
臥室裡有一扇屏風,解蘭就喜歡這種帶著古風韻味的東西。
她買回來,為的是換衣服時,藏身在後麵,不叫他看見。
拍賣行的工作人員忙前忙後地布置屏風的位置,細致地打理每一個細節。
他當時倚在臥室門,抱著臂,瞧她清秀美麗的側臉,眼裡掩飾不住邪肆:“在我臥室放這麼一個玩意兒?”
解蘭聲音細細的,卻很有自己的想法:“這也是我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