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繼則傷得更重一些,他仰麵朝天,烏青的眼圈中充血。
兩人都是赤手空拳,卻都想將對方置於死地。
周安緩緩地撐起來,想要再度起身,卻聽見鐵門被打開的聲音。
“安安!”
這道聲音無比熟悉,她回頭,眸光死死地僵住,果然看見宋擇善焦急的臉龐。
看見周安身上的血跡,宋擇善大力地掙紮,想要朝她而去。
隻是到底力氣敵不過訓練有素的保鏢們,宋擇善被摁在地上,動彈不得。
他旁邊站著薑南正,正上下慢慢地打量周安的傷勢,餘光瞥過在地上哀嚎痛苦的譚繼。
頭頂上,一排排明亮的日光燈管發出刺眼的光芒。
薑南正興致突然變得極好,拿出一把小刀在周安麵前晃了幾下,勾唇:“周安,我來幫幫你——”
“我給你一個選擇,你可以用這把刀,要麼殺了宋擇善,要麼殺了譚繼,隻要你殺掉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你就能活著走出去。”
周安艱難地抬起頭,雙眼透過汗水模糊的視線,冷冷地睨向他。
薑南正的笑意擴大:“一個是甘願為你赴湯蹈火的人,另一個是虐待過你的渣滓,你看,這很好選,不是嗎?”
周安抬頭,麵無表情地罵他:
“賤人!”
喜歡看人痛苦,熱愛叫人互相殘殺,這不是骨子裡的賤,又是什麼。
薑南正並不惱,他反而漫不經心地偏頭點了根煙,抽起來:
“我給你十秒做決定,10,9,8……”
直到倒計時數完,周安依然沒有動,而是往薑南正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
薑南正饒有興致地挑眉,周安這麼心黑手辣的東西,永遠做最有利於自己的選擇,今天居然沒有立刻對譚繼下手。
他無心去追究原因,隻是覺得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薑南正走到譚繼身邊,用腳踢了踢他,將小刀遞過去:
“她不聽話,那麼,我給你一個機會,你去殺了她,就像你曾經無數次那樣對她,叫她死得痛苦,你能聽話嗎?”
譚繼的眼裡驀然迸出光亮,原本被綁到這裡時他就萬念俱灰,見到周安後便更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可現在瞧著,似乎有了活路。
他恨不得給薑南正磕幾個頭:
“聽!我聽話,謝謝薑總!”
薑南正將刀給譚繼,拿出手帕細細地擦拭。
方才他並沒有碰到譚繼的手,也沒有沾上血汙,可他慢條斯理地把手指的每一個角落都擦了一遍。
然後抱著臂,站到一邊,觀看接下來的好戲。
頭頂刺眼的燈光被吹得閃爍,角落的蜘蛛網簌簌而落,掉在周安無法撐起的手指上。
譚繼舉起刀,一步一步向周安靠近。
周安虛弱地往後挪動:“譚繼,殺人是犯法的,法律會製裁你!”
譚繼扭曲地笑出聲,隻要周安死了,他就能被放出去,如今周安就是砧板上的魚:
“製裁?哈哈……你爸當年被撞死,我不僅沒被製裁,還娶到了你媽,遠近聞名的賢妻良母……可惜了,不耐打。”
周安眸光一凜,死死盯住他:
“當年我爸的車禍,是你故意設計,不是意外,對嗎?”
譚繼露出狠毒但是得逞的痛快:
“是,可你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十多年前你反抗不了,現在我一刀結果了你,等你死了,還有誰會追究?”
周安死死地攥緊了拳頭,卻拚命按耐住,瞧著譚繼愈發瘋魔一般的神色,繼續不動聲色地問:
“我媽呢,我媽突然喝農藥,是不是因為你故意刺激她?”
隻有處於極端癲狂、囂張的狀態,譚繼才能不顧一切地把所有真心肆無忌憚地說出來。
即將殺掉一個人帶來的刺激、快感足以讓他陷入深深的麻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