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陌繼續說:
“警察給出的結果是,被附近流竄的流浪漢強奸並殺死,但那天有路人清晰地看見,西爾維婭被帶上了一輛麵包車,那輛車就是市政廳的車。
但你把這些證據提交給警察後,他們卻無動於衷,還告訴你已經結案了,不要再提供這些無意義的推論。
作為刑偵教授,你很快就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對勁,開始自行調查,很快,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一個人,當時的市長桑托斯·格雷羅。
在西爾維婭遇害的前三天,桑托斯曾偶遇了她,並對她表現出愛慕之情,可西爾維婭言辭拒絕了他,這讓桑托斯懷恨在心,於是策劃了綁架和謀殺,就像殺死艾瑪與馬丁一樣。
您的女兒,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葬身湖底,直到幾天之後才從湖中,身體才因為肺部充氣浮上水麵,這樣的結果無論是哪一個父親都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
伊諾教授放下了手裡的書,但依然沒有說話,隻是坐在那裡,也不看林陌。
“為了給女兒申冤,你開始不斷寫信給菲律賓的檢察院,自己也在積極地搜集各種證據,要把桑托斯告上法庭,可是你遠遠低估了菲律賓政壇的黑暗,加拉灣這個地方,彆人根本奈何不了市長。
你寫的報告石沉大海,甚至由於你的調查,桑托斯還盯上了你。
他找來了幾個警察闖入你的家中,對你進行了毆打,因為這次事故,你被他們打斷了腰再也站不起來了。
”
“你說的這一切很精彩,可是,西爾維婭還好好的,她前幾周剛結婚。”
教授的麵部在顫抖,深諳犯罪心理學的他很少會把情緒表現在臉上,反而是林陌此刻更像是一個審問者:
“那真的是西爾維婭嗎?起初我還有些疑惑中間哪裡出了問題,直到我剛才在門口見到了塔娜,一切疑惑都迎刃而解,我們看到的西爾維婭和塔娜一樣,都是你認養的女兒。
不過和塔娜不同,西爾維婭,是你培養出來的報仇工具。
你在幾年前腰被打斷之後,開始了複仇計劃,你先是收養了和自己女兒長相相似的女孩,教她知識和禮儀,並通過自己的人脈,讓她結識了即將上任的新檢察長西蒙,如此一來,檢察院就會在你需要的時候,成為你的助力。
此後,你精心挑選了海倫做家裡的女傭,因為她女兒的年紀正好上大學,你資助她在加拉灣念書,並時常讓她來家裡玩,以此作為鋪墊。可憐的海倫母女還以為遇到了好人,卻不知,命運已經寫下了悲劇的開場。
”
林陌的聲音透著絕望,對自己老師的絕望和失望:
“桑托斯喜歡十七八歲的女孩,黑上衣,長發,紅色蝴蝶結,你就送給了海倫許多這樣的衣服和飾品,你故意設計桑托斯和艾瑪見麵,桑托斯第一眼就認準了這個女孩。
艾瑪自然不同意,而這一切也是你複仇的一個環節。你故意叫我們來參加你的生日宴會,就是希望能給西蒙一些助力,因為你知道單憑西蒙是扳不倒桑托斯的,我們,也是你複仇的一環。
後麵的事情就不用說了,由於鬨得足夠大,西蒙又想趁機鏟除桑托斯,還有你在背後的推力,桑托斯終於下了馬,你也完成了複仇。
”
“啪啪啪。”
教授的掌聲響起,他欣慰地說:“林陌,你果然是我最優秀的學生,你的分析幾乎沒有任何漏洞,怎麼樣,我的複仇計劃完美嗎?”
“完美,可是老師,您不覺得有點太極端了嗎?你搭上了艾瑪和馬丁兩條性命啊,海倫隻有這一個女兒,她又該怎麼活?為了自己的複仇計劃,就要獻出彆人的生命給魔鬼,您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什麼時候?”
教授露出一絲無可奈何的笑意:
“就是在,我看到西爾維婭的屍體從湖麵浮起的那一刻。我是刑偵教授,我經手和指導的案子足足有三千起,那些無法偵破的案子,絕對不是因為凶手使用了完美無缺的手法,或者無懈可擊的不在場證明,而是在正義麵前,他豎起了高牆,誰也過不去。”
林陌沒有多說,隻是靜靜地轉身離開,走到門口時,教授說道:
“門口那片湖泊,我女兒就葬在那裡,我每天都在那暗自起誓,隻要能為她報仇,我願意付出一切。三年以後,等塔娜長大嫁人,我會跟一切做個了結。”
三年後的一天,教授獨自來到湖麵,他突然奇跡般地站了起來,就像看到了什麼人一樣,迫不及待地墜入了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