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部分則是外頭買來的,外頭買來的也分死契和活契,死契就跟買斷一樣,像紅招這樣的,多少銀子買斷,這個人一輩子都屬於宋安寧了,宋安寧想把她送人就送人,想把她賣到哪就賣到哪。
這次鬨的大多是活契的下人,他們跟侯府簽的是按月拿錢,都是自由身,出來打工就是為了銀子的,現在辛辛苦苦一個月,一毛錢都沒有,自然要鬨了。
謝母說著話就要起身,眼神極其淩厲,看來是想好好震懾一番那些下人了。
可偏偏走到袁柳兒身邊的時候,袁柳兒突然開口,“母親,我覺得你現在出麵不太好。”
謝母眉頭一皺,“這裡哪兒輪得到你這個小賤蹄子說話的份。”
“母親!你現在出去隻會引起他們的反抗情緒!”袁柳兒拉住了謝母,接下來說的話,倒是讓謝母眼前一亮,“母親您想想,侯府裡的月錢一向都是由宋安寧發放的,現在是宋安寧不肯定發,關您什麼事啊,他們要鬨也該是去春星院鬨,要報官告狀,那也是去告宋安寧的狀,丟她宋安寧的人!”
謝母眼中精光一閃,袁柳兒這話倒是不錯,整個朝陽城,誰不知道當初是永定侯親手將管家權交到宋安寧手裡的,她想不要就不要,那也得問問過世的永定侯同不同意!
謝母登時氣勢一收,本來跟個鬥戰的公雞一樣,氣勢如虹,恨不得把那些下人們全都打一頓扔出去,現在卻佝僂著身子,還故意弄亂了頭發,極其狼狽地走了出去。
來討說法的下人們將靜福堂圍地水泄不通,一見謝母這麼狼狽的出來,他們的氣勢也跟著矮了下來,“夫人,你也彆怪我們,我們出來都是為了養家糊口的,現在辛辛苦苦乾了一個月,一毛錢都沒見過,堂堂侯府不能這樣拖欠下人工錢吧!這說出去也不怕彆人笑話啊!”
謝母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幾聲,“各位,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這侯府的銀子不在我手裡啊,大家也都知道,之前都是我的兒媳婦管著侯府的,月錢也都是由她發放的,這一次也不知她怎麼了,竟然不發了,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要鬨,也是去春星院找她鬨啊。”
侯府的下人可不是聾子瞎子,在侯府待了這麼久,早就知道謝母跟宋安寧不和,而且那日宋安寧心灰意冷之下說出再也不管侯府的話,他們也都知道,所以現在就算聽了謝母這扇陰風點鬼火的話,也沒傻到立刻就衝進春星院。
“少夫人早就給我們看過了,侯府這些年根本沒有賺錢,這麼久以來,我們的月錢都是少夫人用嫁妝貼補的!少夫人已經說了不會再管侯府的事,夫人你現在說這種話,不就是想踢皮球把我們支走嗎?”
這話一出,方才大家對謝母那僅剩一點的同情心頓時沒了,“就是,侯府姓謝又不姓宋!”
“咱們都是當下人的,可管不了你跟少夫人的恩怨,咱們隻是想要回自己應得的!”
他們雖然看了賬本,知道侯府沒錢,但不代表謝母和謝清遠沒錢啊!
要是沒錢,謝母能天天山珍海味的吃著,謝清遠能一去賭坊就是幾萬兩銀子嗎?
況且養生丸有多賺錢,下人們可都看在眼裡。
再說了,就算侯府真的山窮水儘,那不還有謝寶珠嗎?前些天她穿的珠光寶氣的樣子,一出手就是千年的人參,他們可都看到了!
“是啊,今天要是不給我們一個說法,就休怪我們無情了!”
“就是!要麼給銀子!要麼官府見!”
“官府見!官府見!”
謝母本來也沒指望三言兩語就能將這些人給糊弄過去,反正這世上,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乾脆雙手一攤,“反正我話已經都說了,這侯府的銀子都是在宋安寧的手裡,現在不僅是你們的月錢沒發,我的早飯還沒著落呢,侯府賬上有沒有錢你們既然都知道了,也不用來問我了,反正你們今日就是把我這靜福堂給砸了,把我送到官府裡,我也一分錢沒有!”
宋安寧這麼做不就是想讓自己掏錢嗎?謝母冷哼了一聲,能花她銀子的人還沒生出來呢!
反正她就是一個子兒沒有,她就是耍賴,這些下人能拿她怎麼著。
眾人聽謝母這麼說,都快氣炸了,“夫人,你可是堂堂侯府的夫人!你現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就是耍賴不給了?”
謝母冷冷哼道,“當初宋安寧嫁入侯府的時候,可是帶了足足幾百抬嫁妝,這你們都知道,侯府裡最有錢的就是她,讓你們去找她要,你們偏偏不去,鬨到我這裡來,什麼都沒有。想必你們也知道,你們雖然是沒月錢的,可春星院裡的人可都是按時拿著銀子,我早說過了,侯府裡的銀子都在她手裡,你們這群人,也不知道該說你們傻還是糊塗,放著她不去要,來跟我要,我今天早飯可都還沒吃呢,你們不是為難我這個老太婆嗎?”
謝母這一番話,眾人聽了,隻覺得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
“你們也彆愣著,侯府現在是什麼樣子你們都知道,名聲早就臭了,你們以為我還會在乎你們報官嗎?可宋安寧不同,她背後是隴西宋氏,天子近臣,世家大族,那是最看重名聲的,你們隻要像剛才那樣去春星院鬨,實在不行就去宋府門口鬨,還愁拿不到銀子?”
謝母繼續忽悠道,“反正你們就是想要銀子,這銀子是誰給的有那麼重要嗎?反正我話放在這兒了,你們就算在我這兒耗死下去,我也是一分錢都掏不出來的,實在不行,我就跟你們去官府好了,不過我這個老太婆耗得起,你們可耗不起啊,家裡可都等著銀子用呢。”
是啊!他們都是做苦力的,家裡不是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就是有生了重病的老娘,那買藥喝奶都得花銀子。
中間有人提議,“要不,咱們就去春星院試試?”
其實他們說鬨去官府也隻是想恐嚇恐嚇謝母,畢竟要是真鬨了進來,誰知道官府會抓誰啊。
“就是!我看侯府反正是不要臉了,宋府總要的吧?不管這銀子是哪兒來的,反正咱們隻要能要到銀子就行!”
一群人商量完畢,風風火火地朝著春星院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