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曼卿拿著用沸水煮過的玻璃針管推著排除了氣泡,眯著眼看著側臉趴在床上燒的滿臉通紅明顯已經不怎麼清醒的沈修然,突然有種暢快的感覺,心裡腹誹著這家夥肯定沒想到有一天還會落到自己手上,她要讓他知道什麼是疼,看他再欺負她!聶曼卿從小極少受傷,所體會的疼最大的也就是來到這裡後的凍瘡了,而在家時,對於她來說最痛的事情莫過於打針了,所以此時能讓沈修然體會下,而且還是讓她親自來做,便讓她有種出氣的感覺。
隊裡本有一個赤腳醫生的,隻是這幾天手裡有好幾個病員,照顧不過來,慕雲昌便叫了聶曼卿來給沈修然打退燒針。聶曼卿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上過一年紅醫班,會一些臨床醫學基礎知識以及常見病和多發病的診治,當然也練習過打針,熟悉的幾個知青都知道的,平時那位醫生也會叫聶曼卿來幫忙。
沈修然本就少生病,這一生病,吃了普通的藥卻是不怎麼管用,而且溫度已經達到了四十一度,那個赤腳醫生便開了幾劑退燒針給他。
慕雲昌在一邊看到聶曼卿的表情,突然覺得這個丫頭平時溫順的眼裡似乎閃過一絲“煞氣”,看的讓他忍不住都起了雞皮疙瘩。
事情總是相對的,一般人,看到血淋淋的東西,總會害怕的,稍微羞澀的女孩子看到異性的臀部也會有些害羞不自然,可是對於本來膽子很小又很容易害羞的聶曼卿來說,卻似乎不存在這樣的問題,看到血淋淋傷口,聶曼卿不會害怕反而會很鎮定,第一個反應便是趕緊的處理,讓這傷口消失,給屁股打針,對她來說也是病理現象,沒有害羞的感覺。所以當慕雲昌將不省人事的沈修然扒開了褲子露出半邊臀部後,聶曼卿也沒什麼害羞的心情,卻是想著怎麼讓這家夥疼…
拿著酒精棉球擦了擦那半邊呈現麥色的臀部,聶曼卿用拇指和食指按住了要注射的部位,很不客氣的將針紮了上去,然後向上抽了下發現有回血便推動活塞將藥注射了進去。當初老師有說過打針的注意事項,推針勻速,選取位置的十字法連線法等等,注射部位聶曼卿沒敢亂來,隻是這把針紮進去的力度和推動活塞的速度可是隨她控製的。
迷迷糊糊的沈修然不覺間就悶哼了一聲,聶曼卿垂著眼,小臉緊繃著,看上去麵無表情,其實已經在憋著笑了,之前所受的憋屈,有些憤懣的心情似乎消弱了很多。慕雲昌聽到沈修然那聲悶哼,吞了口口水,他雖然沒見過聶曼卿給人打過針,卻也見過彆人打針,話說聶曼卿可是個溫柔的小孩啊,打起針來竟然這麼“粗魯”,他隻是看著就覺得臀部的肌肉有些發緊…
“曼曼,謝謝你了,下午,你能不能幫我看著他,不用太仔細,累了就回去睡覺,我給隊長說下,給村裡人看病也是有工分拿的,下午你也可以趁機休息下”慕雲昌在聶曼卿給沈修然打完針後說道。
聶曼卿看了眼沈修然猶豫了下還是答應了,雖然對沈修然很不爽,但他現在是病人,而且還已經暈成了這樣,應該沒什麼危險了,更何況還是慕雲昌拜托她幫忙的…
“真乖,下午給你勾槐花吃,聽說有一樹紫槐花,我去找人問問”慕雲昌說著,看到恢複了柔弱樣子溫順如水一般的聶曼卿忍不住又揉了揉她的頭發。
“這些東西是修然的,你不用客氣,當是你照顧的他的酬謝”慕雲昌走前把沈修然之前帶來一點吃的拿了出來讓聶曼卿隨便吃,。
聶曼卿扒拉下裡麵東西,竟然都是甜食,東西不多,隻是一些奶糖,芝麻糖,麥芽糖,還有一點水晶蜜棗,卻是看的她口水直流,這是目前她最愛吃的幾樣,想到之前在火車上沈修然看她吃芝麻糖流口水的樣子,她斜眼瞪了下睡的天昏地暗的沈修然,心想著原來他也是這樣喜歡吃甜的,那她就把他的這些東西都給吃光了,哼!
吃了人家的嘴短,聶曼卿塞了幾顆蜜棗到嘴巴裡嚼著,給沈修然裹好了被子,伸手試了試他額上的溫度,然後擰了條濕毛巾搭在了他的額頭,不時的換一換。
坐在一邊的凳子上鼓著腮幫子咂吧著嘴裡的奶糖,聶曼卿有些好奇的看著閉著眼麵色通紅的沈修然,這個時候的沈修然和睜著眼時的他很不一樣,眼睛沒有直盯盯的看著她,也沒有露出戲謔的表情,很老實的一動不動,臉頰有些凹陷,看上去很憔悴,或許是發燒的難受,呼吸粗重,清晰可聞,一直緊蹙著眉頭,似乎很痛苦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