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的路上,乘進忍不住問:“殿下為何還要激季少主上問情台?”
“便是不激,他也會去。”
還在企圖越獄的回天珠抽空回了一句:“季烆肯定會通過的,你的打算不會成的!”它以為乘嫋是要用這問情台讓季烆承認對文喜的感情,以此打擊他們。
書中,在季
烆解了與文喜的同命蠱之後,‘乘嫋’仍然心有芥蒂,季烆為證明自己,便主動上了問情台。
直到他通過了問情台的考驗,證明了他對她堅定不移的感情,‘乘嫋’才徹底釋懷,終於與他重歸於好。
書中的很多事都發生了。
這一次,不過是她把這一環提前罷了。
乘嫋沒理回天珠,問乘進:“你這些日,日日在外打探。季烆與文喜之事傳開之後,可聽到大家怎麼議論我?”
乘進頓了頓,才回道:“大部分人都不認同季烆和文喜的行為,對殿下,多是同情和心疼。”
“不用遮掩。”少女目光微暗,唇角淺淺勾起,眼裡無甚笑意,“此刻退婚,除了同情和心疼,想來還有嘲諷輕視,認為我沒本事吧?”
想到那些人的議論,乘進便覺氣血翻湧,胸口瞬間湧上了一股怒火。但他抬眸看向少女,卻見她臉上無甚憤怒和難過,隻有平靜。
他怔了怔。
“可我是出身尊貴顯赫,又天賦卓絕的帝女,怎能隻讓人同情輕視呢?”乘嫋唇角弧度深了些許。
之前,她未曾恢複實力,在外人眼中,隻是一個不能修煉的廢物,被同情,被輕視自是無礙。
而今卻不一樣。
她不是仙途斷絕的廢人,而是九胥最尊貴且前途無量的帝女。她當然要與季烆退婚,但絕不能以季烆三心二意,移情彆戀這個理由。
九胥的王,絕不能是一個失敗者。
無論是在哪一方麵。
——當然也包括感情。
再說,這門婚現今對她有利無弊。她還需要用它再做幾件事。
*
回了宮,乘嫋先去拜見了曾祖,又去看過了母親,這才回了扶鳳殿。
期間,丹田裡回天珠已經鬨翻了天。但無論它如何使力,都無法衝破這道乘嫋特意為它準備的牢籠。
早在得到回天珠時,發現她暫時無法煉化它,乘嫋便開始做準備了。
她不喜歡超出自己掌控的東西。
隻不過之前她靈根有損,無法修煉。當然,便是她是全盛時期,隻憑金丹期的修為,也不可能困住回天珠。
最重要的是,回天珠在她的丹田,那是修士的第二道命門,所以在沒有絕對把握前,
乘嫋自不會輕舉妄動。
無法殺死它,那便抓住它。
在丹田處布下困陣,再以仙力灌注,回天珠當然跑不掉。
“你為什麼要關著我?”回天珠很委屈,“我哪裡做的不對嗎?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對你那麼好,事事都為你考慮,你不但騙我,還關我……”
說著說著,回天珠竟然哭了出來。
但它到底不是人,哭也沒有淚,極為可憐。它的反應讓乘嫋有些疑惑,不過她心硬似鐵,毫不動搖,隻道:“你話太多了,很煩。”
說得好聽便罷,但它幾乎句句讓她不爽。
“……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在騙我?”回天珠哽了一下,想到這些日子來乘嫋的表現,它總算是悟了,“你是不是還想和季烆分手?!”
不等乘嫋回答,回天珠便急急道:“不可以分,你們分了,百年後的滅世之劫怎麼辦?”
“季烆被情所困,又沒了仙力,天下定會生靈塗炭,整個九霄都會毀滅的!”
相比情緒激動的回天珠,乘嫋很平靜,問:“小珠,我的天賦和悟性比季烆差嗎?”
“你當然不比他差!”回天珠想也沒想便說,“你很厲害。”
這破珠子難得說了一句中聽的話。
乘嫋勾唇:“既然不比他差,為何拯救天下的救世主,不能是我?況且,仙力由我獨享,修煉難道還能比他慢?”
回天珠呆了一下。
“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你會很累很疼啊。”回天珠脫口道,“你會受很多苦很多傷的。”
乘嫋唇角笑意頓住。
“小珠,你一直沒有告訴我,百年之後的滅世之劫,到底從何來,又是怎樣的劫?”
那本書裡,時間停留在距離現在的三十年後。
而且,書裡劇情一直圍繞著她與季烆,還有文喜的感情糾葛,直到結局,九胥也是一片太平。
“……我不會告訴你的!”回天珠轉了轉身體,氣哼哼道,“你不要再問我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你很聰明,我知道,你告訴過我的。”
說到此,它又有些委屈的哼道:“我不會再被你騙了!”
“真的是‘我’告訴你的
?”
“當然。”說完,回天珠補充,“你彆問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我說過,我是為你好,你不領情就算了!”
“百年後的我,是什麼身份?”
回天珠閉緊了嘴巴,裝死不答。
乘嫋吸了口氣,壓下了心裡的火氣。不急,等她煉化了仙力,她倒要看這破珠子說不說!
……
季烆做了一個夢。
修士是很少入夢的,可今日,他沒有睡,依然入了夢中。
他夢到了許多年前,那時他與乘嫋才剛定情。定下婚約後,他們以及乘風一同出門曆練,既然是曆練,自然不能帶上護衛。
行至北州,他們在荒原遇到了一次小獸潮。
領頭的是一隻化神妖獸。
而彼時,他們三人都不過是金丹期而已。
那一次他們險些死在了那裡。
他與乘風都被化神妖獸抓住,千鈞一發之際,乘嫋隻能救下一個人。而剩下的那一人,或許就將殞命。
那時,他與乘嫋正是最情濃之時。
季烆記得她對他說的每一句愛語。
都是那般的真摯又熾烈。
她說:“阿烆,我最最喜歡你了。”
她說:“阿烆,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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