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駛過楊門大橋,霽初月在前麵紅綠燈掉頭,繼續道:“剛才與你對視的那隻鬼,其實算不得一隻鬼,可以算一種祭靈。”
“什麼是祭靈?”簡勳誠問道,他今天又從霽初月嘴裡學到了一個新的詞彙,拆開他認識,但是兩個字合在一起就變得陌生。
霽初月的心沉了沉,解釋道:“祭靈俗稱生樁,也就是給大橋澆築的時候掉進去的人,活生生被水泥封在橋柱子中,便是生樁。”
其實她很反對活人獻祭,但沒想到這種習俗一直延續至今。
簡勳誠的心也皆是一沉,他從不知竟然還有這種事,聞所未聞,“多疑剛才那人就是生樁,被水泥活生生封死在大橋中。”
“恩,一般有三種情況,一種是不小心掉進去,根本沒有救出來的可能,一種是自願跳下去,成為生樁,這種一般都是有利益交易,被逼得沒辦法,還有最後一種。”
霽初月說到這裡就稍微停頓了下,再道:“被人為推下去,被迫成為生樁。”
最後一種才是最可怕的,但不是成為生樁,而是人性。
她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第三種。
“而按照目前的信息來看,他隻是想找個替死鬼,成為他代替生樁。”霽初月道。
“他不能投胎嗎?”簡勳誠疑惑的問。
“理論上不能,若是沒有人幫他或者成為替死鬼的話,他得生生世世在這,直到大橋倒塌。”霽初月道。
“無法投胎,無法往生,每天循環往複的坐在這裡,要麼等替死鬼,要麼繼續淒涼。”
簡勳誠一言不發的望著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行駛到楊門大橋半中央時,她將車靠橋邊停下,拿出車裡的三角支架打開,放在車後,又上車往前開出五十米,不偏不倚,剛好就在方才那影子旁。
“到了。”霽初月道,下了車注視著離自己僅僅隻有不到三米的鬼影,他正背對著橋中坐在最危險的位置,雙眼空洞的望著底下的河水。
簡勳誠緊隨其後,站在霽初月身邊,“現在怎麼辦?”
“叫他。”霽初月道,“他對我沒什麼反應,對你更沒有了。”因為那串雷擊木,這位生樁隻是看了簡勳誠一眼便放棄了。
她從後備箱拿出自己準備好的香燭紙蠟,還有祭品,翻上楊門大橋的人行道,她意念一動,香燭瞬間自燃,霽初月插在路邊,開始燒紙錢,“抱歉,不知道怎麼稱呼您,這些都是小輩的一點心意,請收下。”
霽初月看著那鬼影,果然,紙錢剛燒下去,這鬼馬上就轉過頭來注視著她。
“你看得見我?”他終於說話了,看起來是個約莫五十來歲的叔伯。
“恩。”霽初月點了點頭,“這些都是小輩的心意,還請不要拒絕。”
鬼影終於飄到霽初月麵前來,像是餓了很久一樣大口大口的吃著她燒來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