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安的聲音不小,葛老臉上已經隱隱有些掛不住。
可從來沒人敢這麼罵過他家國公爺。
就算是在戰時,敵國將領也不曾用過‘縮頭烏龜’這個詞。
這個詞對於常年征戰,戰功累累的國公爺來說,無異於往他心上捅刀子。
黛安此舉也是有些心機。
她見一直是這老仆周旋應付他們,正主連麵也不肯露。
這對三皇子和太傅來說,不也是不尊重嗎?
她心裡確實有氣,但也存了點激將法的潛台詞。
這國公爺既然傲氣如此,連三皇子和太傅的麵子也完全不給,那他定然極度自尊自傲。
那麼,自然他也對他引以為豪的驍勇極其看中。
黛安膽子一向大,用這法子駕輕就熟。
可奇怪的是,三皇子和極重禮法的太傅居然都對她此舉沒有半分阻攔。
她不由得狐疑著看了看三皇子,誰知後者竟給她遞來了個肯定的眼神,那意思仿佛在說,
“說得好,繼續,還可以再猛烈些。”
黛安氣笑了,這是把她當騎兵,還是當炮灰。
不過事已至此,她隻能繼續輸出。
期間謝太傅甚至也親自下場,打了打輔助。
比如在黛安揪著國公爺不敢見他們這事不放時,他補一句,
“是了,國公爺一向不善言辭,怕也是在唇舌上辯不過我,故而避而不見。”
黛安說他們下了賭注,國公爺若不見他們,他們就要贏大錢。
他又會樂嗬幾句,
“哎呀,這贏了的錢,是否用來寫篇賦文,好讓世人皆知,國公爺其實並非如傳言一般冷硬,而且極樂助人的,”
“這不,怕我們輸錢,硬是不出來。”
黛安都被謝太傅的嘴皮子和耍賴的樣子驚著了,想不到四平八穩的太傅還有這幅樣子。
再看三皇子,嘴角一隻隱隱掛著笑意,他倒是看得場好戲。
終於在黛安和謝太傅直接間接的‘縮頭烏龜’痛罵下,屋子裡的人忍不住了。
“哪裡來的地痞,敢在我的地盤上生事!”
聲如洪鐘,又如雄獅怒吼傳來,整個莊子似乎都抖了三抖。
接著就看到身形高大的魯國公,風風火火衝了出來。
葛老見主人出來,立刻矮身下拜,全無剛才那種表麵恭敬,實則內心倨傲的樣子。
“國公爺贖罪,老奴沒能攔住。”
魯國公一掃門前來人,哈哈一笑。
“你有什麼罪,來的是這口齒奸滑的老幫菜,還加上一個皇家的崽子,你能攔得住才怪。”
黛安再次驚到了,這國公爺果然如三皇子所說,是塊難啃的骨頭。
規矩禮法都不在他眼中不說。
連堂堂三皇子在他嘴裡都成了“皇家崽子。”
黛安跟三皇子交換了個眼神,二者在沉默中達成了共識。
隻可智取,不可強攻。
不過看起來,國公爺雖粗野,對謝源還頗有些親密?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相愛相殺……
也是三皇子叫來他老師幫忙的原因吧。
“你這潑皮,真是幾十年如一日,這樣的話也能隨口謅來。”
謝源被魯國公當麵稱為老幫菜,卻並不以為忤,想來也是熟知其人,習慣了。
“你個老幫菜,不是一貫不敢來惹我,怎麼今天來了,還帶著些小娃娃。”
“多年不見,頗為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