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跟我來吧,”年畫娃娃一把把他憑空揪起,帶著他進了二樓的廂房。那廂房基本是土老板的風格:金鑲玉屏風,金絲楠木長桌,桌上還放了純金蟾蜍茶寵。
世家話事人分列兩旁,一水兒的乾瘦老東西,男男女女都有——人家家主日理萬機,壓根兒不會親自來,全都派了老管家。
這麼一看,在場地位最高的,就是那個年畫娃娃。
“李公子,彆拘謹啊,隨便坐。”年畫娃娃主動坐到了主座上,腳丫子往台上一翹,“我還要自我介紹嗎?”
小廝附在他耳邊提醒,李聞鶴改口:“霍仙師。”
霍仙師原名霍蟬衣,是“無窮劍”霍蘇業的孫女。
如果說宛國世家曾經憑借“易”“春秋”等經學把持著朝廷要職,那周國世家大多會有一套劍法或者心法,用作傳家,維持著家族優勢。這個霍蟬衣就是“無窮劍”的傳人。未來霍氏板上釘釘的家主。
“誒。我不喜歡彎彎繞繞,有話就直說了——李公子,你覺得春秋樓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還適合辦你所謂的群芳宴嗎?”
李聞鶴心想“無窮劍”是挺賤的,搶單子就搶單子,還要做出這幅憂國憂民的嘴臉。
“是,是我們的安全保障出現了一定的問題。我們李氏不推脫責任,接受諸位的監督。但是,先前的函文裡,我們解釋過了……”
“你們說花魁使用的青石粉隻有助興的作用,死者是自己服用過量才暴斃而亡的。”霍蟬衣打斷了他,“李公子,這種鬼話你我心知肚明,騙騙外人也就得了,彆把自己騙了。你怎麼敢保證,春秋樓裡不會有第二個,第三個花魁吃了青石粉,會暴起殺人呢?啊?為什麼我會知道這個,衙門我也可以去查的,死者身上有靈力痕跡。這個做不得偽。”
這時,李聞鶴看見窗外有個黑衣服丫頭一直在看他,目光灼灼,於是不動聲色地關上了窗:“是,你們的顧慮可以理解。我有個門客,對這方麵很在行,應該很快就能給你們合理的解釋。”
“也就是說,現在給不了我們合理的解釋。”霍蟬衣嫣紅的嘴角一動。
李聞鶴握著窗框的手攥緊了,露出發白的骨節。
霍蟬衣癱在椅子上,輕笑一聲:“你的門客再厲害不還是你的手下,最終解釋權不還在你。我們隻是擔心,想幫你分擔一下,李公子怎麼這麼小雞肚腸。”
她搖頭晃腦,“太沒有君子風度了。”
一旁的小廝氣不過,插了一句話:“那你們怎麼保證不出事?要知道,全望都沒有比春秋樓安保還嚴格的地方了,要是春秋樓真的有事,你們那些汙糟生意還能做下去嗎?”
“哎呦,你們的生意就清白。我怎麼聽說,春秋樓的聽雲公子是妖籍啊。”霍蟬衣的狗腿也站了起來,指著李聞鶴的鼻子,“萬一人家不滿意工作待遇,和客人同歸於儘怎麼辦?”
狗腿子是霍家姻親的管家,自然忙著表忠心。
另一邊也附和:“什麼,你們還敢用妖族!我的老天爺啊,你們不怕人家說你們種族歧視啊,到時候發癲殺人。這種事不要太多了,李老板你真的敢的。”
李聞鶴扶額:“聽雲他性格很好的……”
“什麼性格,我們今天討論的是安全問題!”狗腿子拍桌子,胡攪蠻纏起來,“是不是你們的地盤出了事,是不是該換家人拿下這個絲綢的代理權,這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