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宴無好宴(2 / 2)

文臣當以鎮國公為首,武將裡三大鎮國將軍聲名遠揚,所掌軍隊匕鬯不驚,是大魏的銅牆鐵壁。很快她就發現了不尋常的地方,三位將軍,今日卻隻到了兩位?

缺席的是鎮北大將軍,賀修筠——前世許諾蕭鈺十裡紅妝的心上人。

蕭鈺有些疑惑,她問了掌事的嬤嬤,得知不久前賀修筠稱有要事退掉了帖子。

華蓋邊緣瀉下的陽光映著蕭鈺弓樣的眼睫,好似兩排細密的羽扇。

旋即跌進了不遠處一雙漂亮眸子,似澹澹水色,明媚多情,月光星輝皆藏其中。

那人棱角分明的臉透著一幅放蕩不拘的模樣,每一處輪廓看似溫和又蘊藏著鋒利的寒意,周身凜冽帶著些許少年氣。景珩麵上泛起燦爛的笑意,同她打了個眼神招呼。

蕭鈺唇角帶著一慣的淺笑,有些失神。

“景兄!有種再來!”

一聲吆喝拉回了蕭鈺的思緒。

“哦?把你老爹山上的宅子輸給我還不夠?”景珩眸子微眯,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他身姿頎長,墨藍色的長袍領口鑲繡著銀絲邊流雲紋,黑發束起,五官如雕刻般分明,整個人俊朗中又透著與生俱來的高貴,劍眉下的那雙桃花眼攝人心魄,仿佛能看穿一切。

“適才是你運氣好!”那公子繼續挑釁道。

明德帝還未到場,席間一群乖張的世家小公子玩起了博揜。

蕭鈺觀望,她對這景小侯爺倒是饒有興趣。

上一世,蕭鈺自認為與景珩交情不深,隻見過為數不多幾麵。大權已定時,封後的舉動讓她匪夷所思,他是什麼時候喜歡上自己的?

既然是贏到最後的逆臣,能搭上這條賊船,分這江山一杯羹,何樂而不為。

景珩一隻腿屈起,手肘支在膝上,撐著側臉懶洋洋地問:“這回賭什麼?”

“賭……蒔花樓一年的費用!”

蒔花樓是上京城最大的酒樓,世家公子哥一等一的桃蹊柳陌,尤花殢雪之地,彆稱“銷金窟”。尋常吃喝玩樂一年的費用,夠山上買兩三座避暑宅子了。

小荷官端起竹筒,搖晃起來。

景珩眸子微眯,十分熟撚地接過斟滿的酒盞,修長的手指把著邊緣慢慢搖動,似是在感受瓊漿玉露撞擊杯壁後散發出的香氣。

搖骰子的聲音戛然而止,“砰”,竹筒倒扣在小桌上,震得桌上酒水從杯盞灑出。

“大!”那公子道。

“一,二。”景珩漫不經心地說。

倒扣的竹筒被揭開,兩粒骰子赤|裸裸地躺在盤中。看清點數後,氣氛一下子凝住了,隨即有人爆喝起來:“景兄不愧是上京第一賭|神!”

“你!”小公子憋了半天說不出後文,臉漲得通紅,“你們串通好的吧!”

景珩身子坐規矩了些,深邃的目光落在了蕭鈺這邊,掠過一縷微妙的幽光,他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適才公主殿下也瞧了全過程,不如請公主來評判?”

有人附和道:“公主殿下?我看行!”

公子哥回頭,留意到了不遠處的蕭鈺,款款走過來,淩波微漪,好似纖塵不染的謫仙。

幾人瞬間站起身子,矜持了不少,有人耳根後不自覺紅了一片。

蕭鈺掃了眼長桌,上麵擺著各種有趣的小玩意兒,她的目光在那隻棕櫚蜻蜓上頓了頓,絲絛纏繞,小巧精致,煞是可愛。

“如景侯爺所說,本宮的確全程觀望。”她悄然輕笑,發間的白玉鈴簪叮當作響,眉目如蘇,“小公子既然願賭,又怎怕服輸呢?”

景珩攤手,朝那小公子示意道:“罷了,你叫我聲爹,這賭注就不作數了。”

先前挑釁的公子整個臉紅到了脖頸,氣衝衝走開了。

周圍一陣哄笑。

蕭鈺曾疑惑過,老侯爺四年前離世,景家什麼家底經得住景珩那樣揮霍,此下有解了。且不說景珩掛著高位閒職所拿的俸祿,就這麼神的賭法,不來錢才怪。

“公主喜歡這小玩意兒?”景珩挑眉,拿起棕櫚葉編的蜻蜓問道。

長風拂過,夾雜著鬆針清香,吹得樹葉簌簌作響。

“棕櫚葉竟能編得這般生動,瞧著有趣。”

高手在民間,上京街市賣得草織品千奇百怪,栩栩如生,蕭鈺不常出宮,又在書堆、藥堆裡長大,朱牆外這些小玩意兒對她來說很稀奇。

即使再活一世,街市煙火,於她而言依然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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