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錯覺吧。
文櫻拉了拉周景同的衣袖,“可能剛才那個人有急事吧,我也沒什麼事,我們也走吧。”
周景同心裡還有些不忿,不過文櫻說話了,他就沒有再說什麼,點點頭繼續走了。
但這一頓飯注定命途多舛,在走到餐廳之前,他們迎麵遇上秦詔。後者看到他們後,徑直走了過來。
周景同遠遠揮了揮手:“秦哥?好巧啊在這裡看到你,一起吃飯?”
秦詔走近後看了文櫻一眼,然後轉向周景同,“不巧,我是專門來找你的,周伯伯剛給我打了電話,既然你在這裡,有些事我正要和你談。”
秦詔的表情一向嚴肅,此刻則更甚,周景同也察覺到了幾分事況緊急。
不用秦詔再說話,文櫻看了這兩個男人一眼,自覺先走了,“好吧,既然你們有話要說,那我就先走了,我先去吃飯,你們不用管我了,拜拜。”
秦詔點頭,周景同看向的眼神有點遺憾,“文櫻,下次我再請你吃飯吧。”
五分鐘後,在預約好的位置上落座時,隻剩文櫻和鬨鬨兩個人了。文櫻翻了一遍菜單都沒有什麼胃口,可大概這兩天到了新城市,有些水土不服,她最後隻點了兩個素淡的菜。
鬨鬨走到哪裡都是活蹦亂跳的,她絲毫不受影響,吃得正歡快,文櫻始終興致缺缺,她估計著自己怕是最近休息不夠好,精神不佳。
鬨鬨又咬了一塊肉,餘光一瞥,看向文櫻身後,“嗯?你是誰?有什麼事情嗎?”
文櫻如有所感,轉頭看去,一個穿著緊身黑衣黑褲,戴著漁夫帽的男人出現在她們座位後,聽到鬨鬨的問題後,依然不言不發。
文櫻感到奇怪,也越看這個人越覺得眼熟,一身黑衣……對了,那不是剛才她在酒店撞到的人嗎?
“你……”
“我終於找到你了,文櫻。”
文櫻看見漁夫帽下半張陰測測的臉得意的笑著。
“跟了兩天,我終於找到機會了!”
!!!
混進餐廳裡本來就不容易,他原來準備的家夥什沒用上,不過沒關係,就地取材嘛,說時遲那時快,漁夫帽就近操起桌上的一壺茶水,就往文櫻的方向潑去。
“啊——文櫻姐小心!”
鬨鬨下意識撲向文櫻,文櫻迅速往外閃開,滾燙的花茶從茶壺裡爭先恐後流出來,一大半倒在了座位上,正是剛才文櫻的位置。
“哢嚓——”空了的茶壺摔在地麵,碎裂成無數塊碎片。
“你到底要乾什麼?”
避開了大部分的茶水,鬨鬨拉起文櫻的手,繞開餐桌儘量遠離漁夫帽。
而漁夫帽瘋了一樣推開桌子,雙手抓向她們,“你不清楚嗎?你還不知道嗎?我就是你的噩夢!我告訴你,我就是要讓你/死!”
“文櫻!你有什麼值得的?”
他吼著破鑼一樣的嗓子,類似於指甲反向刮動著粗糲的黑板,又高又細,輕易便讓人束起雞皮疙瘩。
“你不值得,文櫻!你根本不配!不配!”
又吼又叫的聲音很快引起了餐廳其他人的注意力,不到半分鐘,餐廳的警衛拿著警棍,直接向漁夫帽摁了過來。
纏鬥片刻後,漁夫帽空有蠻力身形臃腫,很快就被訓練有素的警衛壓在了地上,雙手反剪到背後,扣上了手銬。
黑色的漁夫帽落在了地上,那個人的麵貌完全露了出來,可饒是如此,他還不罷休,漁夫帽頂著下巴仰起頭,眼睛怒視著文櫻,嘴裡叨叨念念,偶爾聽清幾個字眼,都是詛咒人的話。
“文櫻姐彆看了!”鬨鬨哪裡見過這些,她的聲音都帶著哭腔,文櫻機械般拍拍鬨鬨的手,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話,可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說不出來。
越來越多的人往這邊圍過來,嘈雜的聲音嗡嗡作響,隱約間看到有人撥開人群,朝她們走來,文櫻看不清楚是誰。
兩秒之後,隻知道一件帶著暖意的西裝外頭突然間兜頭罩在她的身上,緊接著她就被攬入了一個人的胸前,那人的肌肉好硬啊,可男人摁住文櫻的頭不讓她轉身看,文櫻隨著他的動作不免踉蹌了兩步。
文櫻什麼都沒想,她隻覺得那一刻,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然後,文櫻聽到了頭頂男人咬牙切齒的聲音。那道聲音通過胸腔震動,從兩人隔著衣物緊貼的皮膚上傳了過來。
“你給我閉嘴!”
在男人那道聲音過後,文櫻閉上眼睛之前,伸手摟住了男人滿是肌肉卻顯瘦的腰。
鼻尖的味道淡淡的,卻是能讓人安心的味道。
文櫻眼皮越闔越低,她最近大概真的沒有休息好,吧,她想。
陷入黑暗中昏昏沉沉的感覺讓時間都變得緩慢了。文櫻感覺自己在混沌和清醒中反複來回。眼前一片黑霧聚攏又散開,她看見了許多個小片段。
有些主角是她,有些不是她。但更具體的文櫻記不住,一轉眼又忘了。
唯一有一個片段她沒有忘記,那是一個看不清麵容的男生向她伸出手來,他說:
“以後,隻要有我一口飯吃,就會有你一口飯吃。”
他的聲音很堅定,是年少義氣和勇氣的許諾。
是誰?
到底是誰?
在看清楚他的麵容之前,文櫻心裡驟然一驚,眼前黑霧散去,視線中出現潔白的天花板。
“醒了?”
秦詔伸出另一隻手,探到她的額頭摸了摸,秦詔的手是冰涼的,意外的很舒服。
他湊身過來的距離有些近,以至於文櫻愣在原地,什麼都不敢動。
“看起來應該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