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派人偷偷傳信給她,說若她得以脫身,讓她回金陵老宅相見。
鬱闕心裡升騰起希冀。
然而蕭府守衛森嚴,沒有蕭默的允許,她休想踏出獸園半步。
***
宅子裡美人如雲,大家都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得蕭默青睞搬入蕭府,成為他明名正言順的妾。
同住一院的楊柳兒整日唉聲歎氣,“府裡這幾日不宴請,我都已經許久未見家主了,上一回家主可是誇我得琴彈得好。”
楊柳兒看向鬱闕,“你倒是找了個好差事,每日伺候家主更衣,就是端著官眷的架子,若我是你,早就叫家主醉死在我的溫柔鄉裡了,哪裡還會蜷縮在這個小院裡。”
除了楊柳兒,同院的蘇蘇與小小是一對同胞姐妹,十四五六的年紀,琴技絕妙,也是被人從教坊買來送給蕭默。
蘇蘇笑道,“楊柳姐姐隻恨一身功夫無處施展?”
楊柳兒驕傲道,“可不是麼?當年在教坊時,身份再尊貴的男人也是我的裙下臣。”
鬱闕在楊柳兒眼裡就是假清高,白日裡無所事事,隻拿著本書坐在窗前看。
楊柳兒伸了個懶腰,“你們這兩個雛兒不懂,沒有男人的日子真真難熬。”
小小揶揄道,“沒有男人?那昨日楊柳姐姐外出私會的又是誰?”
楊柳兒動作一僵,“你們小小年紀彆胡說。”
鬱闕翻過一頁書,她也察覺到,楊柳兒隔三差五夜裡會悄悄出門,直至午夜方匆匆歸來,聽蘇蘇小小話裡的意思,楊柳兒有辦法離開宅子。
夜裡,鬱闕故意沒睡,待蘇蘇小小熄燈睡下之後,楊柳兒翻身起來穿衣,偷偷離開了院子。
鬱闕無聲無息地跟在她身後,楊柳兒來到宅院後門,從袖中取出一枚腰牌,守衛見過之後就放她離開了。
楊柳兒竟然有出入獸園的腰牌?!這腰牌明明隻有管事才有。
她隻要得到這腰牌,就可以離開獸園遠走高飛。
鬱闕在廊下等到深夜,終於等到楊柳兒心情愉悅地回到宅子。
“你怎麼還沒睡?”見到鬱闕,楊柳兒明顯慌了那麼一瞬,將腰牌藏到身後。
鬱闕開門見山,“我瞧見你出門了。我不揭穿你,我的目的是借你腰牌一用。”
“不成!”楊柳兒斬釘截鐵地拒絕,“這腰牌是宅院管事給我的,我不過是出去替他采買胭脂罷了。”
“那我明日去綠水苑時,將此事告訴家主?”
“你、”楊柳兒沉住氣,“你要這腰牌做什麼?”
“見我家人,他們不日就要啟程離開皇城,我想給他們送行,隻借這一回,求你。”鬱闕放低姿態哀求,“往後我絕對會替你保守秘密。”
楊柳兒打量著她,“借給你也不是不成,但你保證天亮之前回來。”
鬱闕點頭,“我保證。”
楊柳兒將牌子給了她,“喏,收著吧。”
“多謝。”
鬱闕有個疑問,“宅院裡的仆人油鹽不進,你是如何得到這腰牌的?”
楊柳兒笑道,“我不是說過麼?隻要是男人,不論他多矜傲,都會成為我的裙下臣,更何況是一個小小的管事。你呀,就是太正經,若你有我一成功夫,哪裡還需要求我給你牌子才能出府,憑著你的容貌身段,家主他...”
鬱闕感激楊柳兒,但心裡卻不齒,她銘記祖母的教誨,對於女人來說,絕不能以美色侍人。
隔日夜裡,鬱闕收拾行李,等到蘇蘇與小小都睡下之後,她便拿著腰牌走了。
侍衛們隻查腰牌不查人,鬱闕很順利地離開了蕭府。
卯時天微亮,楊柳兒瞧著空蕩蕩的床鋪,她怎麼還沒回來?
對了。
她坐起身來在床上翻找一遍,驚喜地在枕下找到了那一枚腰牌,這是出入蕭府拱門的腰牌,楊柳兒心生一計,這不是意味著她可以去綠水苑見家主......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趁著鬱闕還沒回來。
綠水苑中,蕭默晨起後洗漱,飲了一盞茶。
命那個女人伺候更衣本意是折辱她,這一個月來,他反倒覺得愈發有趣,瞧著她故作順從,瞧著她被他三言兩語激怒,瞧著她一本正經地爭辯,很有意思。
她那一身傲骨越是難拆,越有意思。
“家主,今日有大朝會,夫人估計起晚了,還是讓奴才伺候家主更衣吧。”
蕭默偏那個女人伺候,“再等等、”
未過多久,聽見動靜了,蕭默立在屏風之後,“夫人今日來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