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的人蜷縮起來,好似無助的幼獸,閉著雙眸,濃密鴉睫,“我冷......子絮......”
子絮?男人眸光凜冽起來,原來昨夜她是將自己當成了沈彥。
在他的榻上,口中卻叫人其他男人的名字,可笑!
女人有轉醒的跡象,蕭默移開手掌,側身躺下。
“唔......”
溫暖的衾被,熟悉的沉香,這一切都將她帶回了莊國公府的小院,“子絮......”
她緩緩睜開了雙眸。
此處不是家裡,此處是、是、鬱闕撐坐起身,一眼瞧見了邊上沉睡的男人。
那張過分漂亮以至於妖冶的臉,此刻正如同沉睡的獸。
她、她心頭仿佛被悶錘了一記,她麵色慘白。
自己昨夜從客房逃出來,入了綠水苑,她暫時想得起這些。
她翻身下榻,在男人發現之前開溜。
然而在此瞬間,不堪的一幕浮現在她腦海裡,男人寬闊的胸膛、勁瘦窄腰、她依偎過去主動吻他。
昨夜,似乎不是酣睡一夜那麼簡單,她似乎、似乎、
鬱闕坐在床沿臉色瞬間慘白,她不敢再回憶更多,緩緩地回眸去看向榻上的男人。
“啊!!”
一聲驚呼從她唇邊溢出,蕭默不知何時蘇醒過來,眸光正定定地凝視著她,從發絲到眼神,渾身散發著慵懶,眸光冷漠而透著淡淡的疏離厭惡。
鬱闕統統想起來了,昨夜所發生的一切,任何一個畫麵都會叫她生不如死,此時此刻千千萬萬個畫麵浮現起來!!
祖母的教導,女子的禮教,可他那麼強勢、他、
“你竟然、”她的思緒混亂不堪,再看看身上,鬱闕立即扯過被子遮住自己,眸光洶湧地看向蕭默,“你!”
男人側了側頭,眸光冷漠到了極致,“夫人怎麼進了本官房間?”
這句提醒,簡直要了她的命,混亂的女人現在急需搜尋一些證據,證明昨夜沒有發生逾越之事。
然而事與願違。
蕭默眸光掃過榻上四散的衣物,地上還有,大多是她的,金銀首飾墜滿了褥子,鬱闕的目光追隨著他的,最後他清冷目光落在她身上。
驕傲自負的男人絕對不會承認是自己主動與她有了這一層關係,那麼一切的過錯自然要推到她身上才好,他是主,她為奴。
“夫人不會以為,與我有了肌膚之親,蕭某就會、”
“沒有!沒有肌膚之親!”鬱闕矢口否認,縱然身上的異樣提醒著她,昨夜是何等荒謬,但是她從心底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到了自欺欺人的地步。
男人自然知道清白二字對她這等名門貴女何等重要。原還擔憂她仗著這一夜從他這要好處,她否認此事,反倒省去許多麻煩。
“我昨夜喝醉了酒,原想回獸園,稀裡糊塗地進了大人的房,在榻上酣睡了一夜,其他什麼都沒有發生。”鬱闕喃喃道。
她慶幸男人記不得事,而自己也願意生生地吃下個虧,就當、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哪裡知道昨夜的一切,繾綣溫存,暗香湧動,男人的記憶甚至比她記憶更清晰。
蕭默靜靜地瞧著她說謊,她美目蓄淚,鴉睫驟顫。沒錯了,若是旁的女人與他有了這層關係,必定變著法地要好處,但像她這等受過嚴苛教養的人......
這虧她不吃也得吃。更何況她一個嫁過人的婦人,又非待字閨中,也沒吃多大的虧,不是麼?
“自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夫人忘了,蕭某對你這身子沒什麼興趣。你酒量不好,往後就少飲一些,私闖綠水苑這種事,若再發生第二次,本官定饒不了你!”
女色這等東西,他幾乎沒有沾過,獸園幾百個女人,說出去世人都不信,他喜好權勢,沉醉於此,自視甚高,他也不想承認與這個婦人發生了什麼。
她能主動掩蓋事實,再好也不過了。
鬱闕抿著唇點了點頭,拾起衣裳故作鎮定地穿戴。
隻是二人再怎麼裝聾作啞,她這番模樣騙不了人。
錦衾之下的身軀,隻歪歪穿著一件小衣,從他這個角度,一節羊脂白玉般的腰身映入眼簾,雪白肌膚上布著指痕,有幾處甚至泛著淡淡青色,一切的一切都說明昨夜可不止酣睡那麼簡單。
奸臣的心腸自然不會生出幾分憐惜。
鬱闕顫著手,穿戴齊全,裡衣破碎,勉強披上那件茶白色外袍才算收拾得像樣,她狼狽地撿起四落的釵環,迫不及待地逃離綠水苑。
隻是衾被掀開去找最後一隻釵時,她瞧見了被褥上大朵赤紅的牡丹。
這徹底破了她的心防。
她竟然與眼前這個奸臣,這個她最最憎惡之人有了肌膚之親!
蕭默眸光微凜:“你要去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