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剛走過去,就聽到雲皎皎鬼使神差的望著支芙叫了一聲,“阿芙。”
茯苓腳步猛地一頓,仿佛又聽到了那一聲,“阿茯姐姐。”
但卻並不是叫她。
支芙喋喋不休的嘴巴停住,也愣了一下。
雲皎皎纖細冰涼的手指伸了過來,摸了摸她的臉,“我好像已經認識你很久了。”
茯苓望著那邊的場景,半天都沒有再往前走一步。
這空蕩寂靜的園子裡,她能聽見自己一下重過一下的氣息聲,和心底凝結住的酸澀感。
她攥緊了手裡的食盒,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仍是笑著上前,“你們說了半天,多半也累了,吃點東西休息一下。”
茯苓放下食盒轉身,忽然被雲皎皎溫軟的聲音叫住,“你不歇一會兒嗎?”
茯苓微微偏頭,在看到雲皎皎的裙角處再沒有勇氣回頭,氣音很輕,“不了。”
支芙看著茯苓離開,輕歎了一口氣,“姐姐就是因為太能乾,所以太忙了,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支芙給雲皎皎挑了一顆梅子,“我也得學著跟姐姐一樣能乾,她才不會那麼辛苦。”
雲皎皎接了過來,“你已經很能乾了。”
支芙開心的彎了彎眼睛,“但我還是要努力一些。”
茯苓走到前院,遠遠地就看見一前一後前往大堂的太子和公主。
燕明月被婢女扶著,但看起來很是開心,肆意的環顧四周,“父皇給他修的這侯府還不錯嘛。”
她回頭定神,看見司延立馬端莊了起來,跟在燕淞後麵進了大堂。
司延前來迎燕淞,簡單的說了幾句客套話,燕淞便多看了燕明月兩眼,“小妹剛來的路上,雪水浸濕了鞋襪,不知侯爺這裡可方便讓小妹換個鞋襪。”
燕明月含羞帶怯看了司延幾眼。
“當然可以。”司延叫了個婢女帶燕明月下去換鞋襪,轉過身請燕淞上座。
燕淞坐了片刻,“今日突然叨擾,也不知道侯爺方不方便。”
“殿下與公主親臨,是我等福氣。”
燕淞笑了笑,“你也知道皇宮翻新,今年年關連個花都沒有。偏巧孤聽說侯府後花園恢弘富麗,冬日紅梅滿山,有個極佳的清梅園,這一時好奇便來了。”
司延手指輕輕摩挲了下茶盞,“等公主換好鞋襪,我帶殿下與公主前去看看。”
“誒,我好說,尋個下人帶孤去就成。”燕淞擺了擺手,徑直起身,“隻不過小妹這裡,先麻煩侯爺等等她。”
燕淞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也不等司延回應,隨手叫了個侯府侍衛,“去清梅園。”
司延看著燕淞自作主張的囂張行徑,不緊不慢的坐在原地,輕抿茶盞。
這兄妹倆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可太明顯了些。
後花園中,清梅園在山腳下,不設籬笆以梅花叢林為界限,小山丘上漫山紅豔與皚皚白雪交相映襯。
雲皎皎便坐在漫山紅花之下,她的額發間、衣裙還有麵前石桌上早已落了些花瓣。
山風輕撫而過,紅花瓣雨泠泠而下,燕淞身邊的掌事太監弓全忽然在山花縫隙之中,看到了一個嬌豔到惑人的麵容。
弓全眨了下眼睛,再定睛看過去的時候,卻已沒了美人的蹤跡。
燕淞見人一直沒更上,凝眉回頭,“乾嘛呢?”
弓全連忙跟上,“殿下,我剛剛好像看到了月族人。”
“月族?”燕淞微頓,眼底帶過一絲驚異,“在哪?”
弓全循著剛剛的方向過去,“那邊去看看。”
燕淞加快腳步趕過去,卻隻看到一個空蕩的石桌和滿桌子的紅梅花瓣。
而此時雲皎皎剛拉著支芙站在旁邊鬆柏後避風,撫落滿身霜雪,摘著滿頭的花瓣,“怎麼突然這麼大風。”
雲皎皎話說完像是聽到了什麼異樣,猛然頓住。
“是啊,這盒子裡也都……!”支芙話剛說到一半,忽然間被雲皎皎捂住嘴巴。
她茫然的抬頭,卻發覺雲皎皎渾身警惕的側耳。
緊接著,外麵傳來兩個男人的談話聲。
“你確定你看到了?月族多年前就後繼無人了,全族都死光了,你該不會是老眼昏花了吧。”
“誒呦,殿下,老奴看旁人興許能看錯,但老奴剛剛看到那一個,與陛下一直在尋的月族神女長得極為相似,那畫像每年陛下民間選妃都拿出來比著找,老奴幫陛下挑了多少年的人呢,絕對不會看錯!”
“神女淑妃當年不是已經死了嗎?”
“不是神女,也可能是神女後人,”弓全彎了彎身子靠近燕淞,“即便都不是,隻是長得像,月族那出了名的美人銷-魂-窟,獻給陛下也定能壓過桓王送的死物啊!”
一聽壓過桓王,燕淞眼底閃過一道明光,“既然你看到了,那必定還在這周圍,找!”
話落,雲皎皎驟然聽到他們的腳步聲朝著自己的位置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