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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獻給奸臣後 戎酒 79083 字 2024-04-26

第41章

司延神色平靜, “這?裡是昨日與刺客交手受的傷。”

“給孤看看。”燕淞靠在旁邊,悠閒的?打量著司延。

“是。”司延卸甲,露出?了自己受傷的?手臂, 彼時結痂的傷口卻被燕淞捏出?了一片血痕。

燕淞看見他果真手臂受傷,神色更加危險了些,冷聲道,“拆開。”

司延麵無?表情的?拆開包紮,露出?了鮮血淋漓的?傷。

燕淞磨了一下後槽牙,揚聲道, “弓全!帶人進來!”

門口的?弓全應聲,帶著一個東宮侍衛進了門。

東宮侍衛朝著燕淞拱手行禮, “殿下。”

燕淞坐下來,冷笑著,“去看看武雲侯是不是昨夜你射傷的?那個人。”

侍衛應了一聲, 接著走到了司延麵前,上前細細的?觀察著司延的?傷口, 轉而拿著自己的?長箭比對。

燕淞眼底迸發出?濃烈的?殺意, 死死地盯著司延。

許久,侍衛轉身拱手,“殿下,這?傷的?位置是有些相似。”

燕淞突然間掀翻了麵前的?桌案, “司延!你……”

侍衛突然又開口,“但是, 侯爺這?好像是刀劍砍傷!”

燕淞的?話?猛地卡在了喉嚨裡,“刀劍砍傷?”

“對, 羽毛箭和刀劍的?傷痕是不一樣的?,”侍衛凝眉, “侯爺這?,應該是和人打鬥的?橫切傷。”

燕淞錯愕的?看向司延。

“其實?不止這?一處,”司延淡然自若的?扯開自己的?衣襟,露出?了胸口腰腹還在滲血的?刀傷,最危險的?一處劃到了司延的?胸口,“昨夜我隻身拖住十餘刺客,沒帶護甲所以還有這?些。”

燕淞緊盯著司延身上的?傷口。

“這?些為殿下所受的?傷,不知殿下是否都?要看看。”

燕淞哽住。

即便是司延想要遮掩,把一處箭傷改成刀傷,那也不可能再往自己身上砍這?麼多刀。

他是人,又不是瘋子。

燕淞猶豫間,一個侍衛快步進來,“殿下,衛將軍府的?探子有新動向稟報。”

燕淞心煩意亂的?問著,“什麼動向?”

侍衛走上前,壓低聲音,“說是那衛小公子退燒後清醒了,說昨夜他去撿蹴鞠,被一個穿著青雲繡羊皮的?鞋子,身上掛著一個鴛鴦荷包,儀態端莊的?文?人迷暈了。”

“他掙紮間,扯掉了那人身上一塊帕子,帕子長這?樣,”侍衛將探子描畫的?帕子花樣遞給燕淞,欲言又止的?補了一句,“這?倒是……與顧欽顧大人的?那塊有些相似。”

“顧欽?!”燕淞大駭,登時站了起來,“對!孤怎麼沒想到顧欽?!”

燕淞大驚失色的?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昨日顧欽非要跟孤說什麼麒麟獸的?傳聞,又說自己會卜術,引孤去了衛小公子處……對,這?樣就對了,是他綁了衛小公子又引孤去?!”

一切都?順暢起來。

司延聽著他們的?對話?,劍眉輕動了下。

侍衛附和道,“那衛小公子才五六歲,受了這?麼大委屈,肯定?是不會撒謊的?。”

燕淞停頓片刻,重重的?踹了一腳柱子,“孤就說,那顧欽前陣子還跟寧國公鬨,不願意跟隨孤,怎麼突然開了竅!該死的?,八成是聯合著誰,謀害孤!”

燕淞回過身,再次看見司延,頓時心虛不已,上前幾步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還是司延先開了口,“殿下還是繼續看看吧。”

司延很是平靜的?扯開自己的?血淋淋的?傷口。

燕淞凝眉,自知自己是誤會了司延,“罷了,今日就先這?樣,委屈你了。”

“這?是臣的?失誤所造成的?後果,是臣應該承受的?。隻是臣沒想到,殿下將這?些保護殿下所受的?傷,歸結於是與刺客同黨的?證據……”司延拖住尾音,目光冷漠又平靜,看得燕淞一陣一陣的?不安。

“孤身為儲君,自當是要處處查驗,這?有何錯?再者本就是你失誤在先……”

“是。”司延垂眸,聲線玄寒,“臣昨夜聽聞刺客行刺,快馬加鞭的?趕了過去,與禁軍蕭平大人碰麵,決定?兵分?兩路,他正麵圍攻,我帶人包抄,因此才沒能趕去與殿下會麵,讓殿下誤會我與刺客合謀才消失,是臣的?錯。”

燕淞眼神有些閃躲。

司延繼續,“臣當初既答應了殿下,不知為何殿下會覺得臣陽奉陰違。刺客第一次行刺,臣救了殿下出?來,若真與刺客同黨,殿下覺得當時的?境況,您還能脫身嗎。”

司延字字句句都?讓燕淞愧疚不已,燕淞連忙擺手,“不提了不提了。”

“今日是孤誤會了你,”燕淞上前,他清楚自己多需要司延助力?,“孤會找最好的?禦醫幫你看傷,等你回去再好好補償你,彆記恨孤。”

司延並未接話?,倒是讓燕淞愈發不安,索性直接給了司延雙倍補償,籠絡這?個對自己忠心耿耿的?朝臣。

天色漸晚,燕淞才送司延出?宮,他腳步未停,與宮內前來送信的?李公公擦肩而過。

燕淞很是意外,“李公公,你怎麼來了?”

李公公行禮道,“陛下請太子殿下進宮一趟。”

“都?這?麼晚了,父皇有什麼事不能明天再說。”

李公公麵色嚴肅,“陛下有令,要奴才務必將太子殿下帶過去。”

燕淞看李公公的?表情,頓感不妙,一時半刻也顧不上顧欽,火急火燎的?收拾東西進了宮。

衛軻在東宮外焦急的?來回踱步。

見司延從東宮離開,立馬上前,“侯爺。”

司延神色平靜,看不出?什麼異常,就像是去誰家?做客一般淡然自若。

衛軻見狀稍稍鬆了一口氣。

司延問著,“消息送進宮了嗎?”

“已經送進去了。”

司延垂眸,簡單的?整理了下袖口,發覺袖口早已被手臂流淌而下的?鮮血浸染。

衛軻看著一陣一陣的?心驚。

司延看著袖口的?血跡,“那我們就還燕淞一筆。”

皇宮大內巍峨莊嚴,澄明燈火平添了一絲肅穆。

大殿之上,燕程壓著氣性,不怒自威。

宮人進大殿,帶來了將軍府的?看門小廝。

小廝跪在地上叩拜燕程,但燕程卻?並未讓他起來,。

一個同樣跪在旁邊的?乾部禁軍率先開口跟他說話?,“前陣子,我們執勤看到了太子殿下在京中四處走訪,帶了大批金銀財物送去了將軍府,陛下想知道,這?是否屬實??”

小廝低著頭?,如實?交代?,“的?確前陣子太子殿下非要來將軍府送金銀,說是隻要衛府跟隨太子,條件隨便開,小的?都?看在眼裡。但!但我們將軍與夫人一心朝聖,未敢答應!太子殿下一直糾纏不休,惹得將軍是很苦惱。”

此話?一出?,燕程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慢慢靠在旁邊,“當真沒答應?”

“自然是不能答應的?啊,還請陛下明鑒,”小廝行大禮,腦袋磕在地上,“若是答應了,小公子怎麼還會被太子隨侍顧欽綁架威……”

小廝出?口,頓時發覺自己是說漏了嘴,立馬噤聲。

燕程立馬聽到了小廝話?語中的?關鍵詞,身體?前傾了下,“你說什麼?”

小廝慌亂的?擺手,“不是不是,這?話?也隻是府中猜測,小的?嘴上沒個把門的?說出?來汙了陛下耳朵。”

燕程突然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說!不說朕砍了你的?腦袋!”

小廝嚇得渾身一哆嗦,結結巴巴道,“是,是我們小公子醒了之後,說昨日他是被綁走的?,那衣著和氣質說的?像極了太子殿下身邊的?顧欽顧大人,慌亂中公子抓住了一個帕子,也像是顧大人的?。府中下人們都?猜測,是因為將軍遲遲不肯同意與太子同黨,所以太子與顧大人合謀,綁架小公子,以此來威脅將軍和東宮示好……但,但都?隻是下人們猜測,不,不能當真……”

燕程眼底慢慢攀爬上熊熊怒火,脖子跟著發脹。

燕淞進來的?時候,正好聽見這?些,燕淞瞪大了眼睛,“胡說八道!你們是不是收了燕沛之的?好處,故意拿你們小公子和顧欽一起出?來陷害……”

燕淞話?還沒說完,燕程突然掀翻了旁邊的?桌案!

上麵的?茶盞和書卷瞬間七零八落,滿屋子宮人立馬跪地。

燕程站起來,指著燕淞鼻子,“朕才剛登基!你個逆子就開始結黨營私?!這?是朕的?天下,還是你個孽障的?天下!還有誰跟你同黨!你收買了多少朝臣!說!”

燕淞忙跪下大喊,“兒臣沒有啊,父皇!是那個顧欽,表麵上跟隨兒臣,實?際上是被燕沛之收買來陷害兒臣!”

燕程嗓音粗重渾厚,怒氣滔天,“顧欽該跟隨的?是朕!不是你!”

燕淞渾身一震,適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

燕程怒不可遏的?看著燕淞,“看來朝官們說的?是對的?,朕不該太早立儲,讓你生了忤逆犯上的?心思!”

燕淞愣了愣,回過神來忙跪行幾步,“父皇,父皇您不能廢了兒臣,兒臣並沒想過忤逆您啊!都?是燕沛之,他結黨營私更多!他收買了衛將軍!還有顧欽!”

“你還想怪到彆人身上?!”燕程打斷了燕淞的?話?,“來人啊!把太子帶下去,罰俸三?年!杖責三?十!禁足一月!什麼時候他想明白?了再出?來!”

燕淞聽著他的?話?,癱在地上。

三?十……他這?輩子都?沒挨過打。

周圍禁軍圍上來,將燕淞拉起,卻?被他慌忙推開,“父皇!兒臣是冤枉的?啊,這?不關兒臣的?事啊!”

燕程壓根就不想再看見他,擺手示意。

禁軍將燕淞拖下去,燕淞的?聲音越來越遠,燕程背對著燕淞閉了閉眼睛,怒聲道,“此事牽扯到的?所有人,統統都?關起來!仔細審訊!”

“是。”

大殿之中眾人領命紛紛退下。

屋內一片寂靜之時,燕程泄憤一般重重的?砸碎了旁邊的?花瓶,“與雲峰鬥了半生,沒想到下半輩子是跟兒子鬥!真是笑話?!”

天大的?笑話?!

燕程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咬牙呢喃道,“誰也彆想拿走朕的?皇位。”

殿外李公公聽著屋子裡的?響動,斂眸一動不動。

直到兩刻鐘後,燕程沉著臉從裡麵出?來,李公公才躬身示意。

燕程眼底怒火急需宣泄出?來,“去褚秀宮。”

李公公回身,捏著嗓子揚聲擺駕。

褚秀宮給燕程準備的?美人早早就送到了正殿鸞榻前。

燕程跨進去,美人便上前行禮,“奴婢參見陛下。”

燕程勾起美人下巴,那美人麵容赫然與雲皎皎有三?分?相似!

他摩挲著美人肌膚,眯了眯眸子。

選秀後,該把雲皎皎給弄進來了。

第42章

“自?己脫了。”

燕程冷臉下著命令, 早已把眼前人當做了另一個?。

美人不敢忤逆燕程,順從著解開衣衫。

剛褪到一半,忽然間被燕程粗暴的提起來扔到了鸞榻間!

他聽著美人尖叫, 毫不憐惜的發泄著他的火氣,頓覺心情舒暢不少,“哈哈哈讓你父親不把我放在眼裡,當初摸了那個?賤人兩下就敢削我藩位!你父親可想過有今日,他的皇位是我的,女兒也是我的。”

“等我膩了, 就把?你充為妓子好不好,給子民都享受享受!”

美人嚇得驚慌失措, 卻又被硬生生拖拽回去肆虐。

*

忙了一整日,雲皎皎用過晚膳過了戌時,就困得不行。

她梳洗收拾好, 走到窗前?正要關窗,就看見宮中禁軍進了侯府院子。

看著禁軍沒有去前?院, 反倒是朝著她這邊走了過來。

雲皎皎扶住窗框, 心弦緊繃。

她無比清楚,如果?司延落難,下一個?被帶進宮隨意?處置的,就是她。

雲皎皎的手指隨著禁軍的靠近一點點收緊。

禁軍與院子裡的值守侍衛說了兩句什麼, 接著幾個?人就進了她的院子。

雲皎皎心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屏氣凝神?。

見禁軍敲開了顧欽的門時, 雲皎皎才鬆了一口氣。

她隱約聽見禁軍與顧欽交代,說要帶他入宮審訊什麼。

雲皎皎也就明?白司延多半是沒事了。

她緩下自?己的情緒, 隨後?關上?了窗戶,開開心心的回床榻上?睡覺。

顧欽看著屋外一個?個?闖進來的侍衛, 皺眉慢慢起身,為首的禁軍朝著顧欽拱手示意?,“顧大人,還請你跟我們進宮一趟。”

“我與朝中已?經請了病假,今日進宮所謂何事?”

“顧大人自?己做過什麼,應當比我等清楚。”禁軍並不給顧欽太多的時間,“顧大人身上?有傷,我們就不動?手了,你自?己出來。”

顧欽快速思索著最近發生的一切,最大的事情不過是昨天的事,可昨天他做的天衣無縫,如何會?被人知道。

顧欽一時半刻想不通,隻能慢慢的起身,披好自?己的衣物?離開了房間。

屋外的禁軍在他離開後?,立馬進門搜查可疑物?品,而後?果?真?在顧欽的櫥櫃裡,搜到了幾條一模一樣的帕子。

禁軍將收集到的物?證收了起來,帶著顧欽離開了侯府。

司延站在不遠處,看著顧欽被帶走,才朝著那閣樓走了過去。

走到樓下正巧雲皎皎屋子裡的燈滅了。

司延停住腳步。

院子裡的支芙看著熱鬨正瞧見司延回來,不得不上?前?行禮。

“她睡了?”

支芙回頭看了看雲皎皎的房間,“姑娘她今日好像有些春困,一天都沒怎麼下床,用過晚膳就說乏了。”

司延看著那邊,自?言自?語一句,“還是重了。”

說著司延往屋子裡走。

支芙讓開了些,正疑惑著什麼重了,回頭看見衛轍踟躕著站在原地?。

支芙問,“你有事找主子?”

“沒有。”衛轍還是決定不把?雲皎皎幫司延出來的事告訴司延,他並不想讓司延對雲皎皎過分信任,放鬆警惕。

司延獨自?坐在屋子裡,看見桌上?還有雲皎皎動?過的一盤馬蹄水晶糕。

他捏起一塊,指尖帶過水晶糕的柔軟顫動?,莫名捏了一下,看通透柔軟在自?己指尖微微變形,眉梢微揚。

她愛吃的東西都跟她一樣。

樓上?這一晚,雲皎皎睡得要舒服許多,一夜無夢,睜開眼睛時,屋外春日陽光透過窗戶薄紗落在了床幔上?,打出一抹細細的光暈。

她緩了一天一夜,倒覺得身上?酸脹感散了很多,慢騰騰的踩了下被子,無意?識的哼唧兩聲。

忽然聽到身後?一句,“還疼?”

雲皎皎大腦瞬間一片空白,緊接著那晚不太美妙的記憶驟然填滿,她猛地?睜開眼睛,猝不及防的看見躺在她床邊的男人,修長的手指撥弄著她的長發。

雲皎皎心有餘悸的顫了下身形,一個?激靈卷過自?己的被子擋在身前?,開口是還沒恢複的沙啞綿軟,“你,你怎麼在這裡。”

指尖軟發被抽走,司延似有些遺憾,冷硬的嗓音軟了不少,“費那麼大心思把?顧欽送進去,助我回府的,不是你?”

她脊背繃直,對於和他在同一張床上?產生本能抗拒,根本沒在意?他問什麼,“不不不,不是我,我不知道。”

雲皎皎匆忙起身,正要下去,將她攔了回來。

他略低的嗓音平靜自?然,並不摻雜其他情緒,“昨天瞧著腫了,我看看消了沒。”

他捏住她的手腕,那晚近乎要人命的瘋狂深入骨血,仿佛她耳邊還是自?己足踝上?的鐵鏈碰撞的聲音。

“不要,”雲皎皎嚇出了哭腔,手忙腳亂的推搡他,“不要碰我。”

雲皎皎掙紮間猝不及防的打在了司延傷口上?,司延痛苦的悶哼一聲,撞在床架旁邊許久沒有動?靜。

雲皎皎驚懼不安的縮在角落裡,臉頰上?掛著一絲淩亂的碎發,看他衣衫上?零星的血跡才驀的止住了聲,她有些害怕惹怒了司延,再?被他懲罰,哽咽道,“我不是故意?的……”

雲皎皎匆忙下床,拉了下床邊鈴鐺,“我去給你叫人看傷。”

她雙腿剛剛沾地?,忽然腰間橫過一隻手,徑直將她從身後?環抱住,攬坐在懷裡,耳邊傳來倦懶磁音,“公主。”

她隻感覺到男人下巴搭在她肩頸上?,嗓音帶了幾分可憐,“給臣抱一下。”

她果?真?渾身繃直,一動?未動?,

屋內寂靜到雲皎皎近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直到外麵傳來茯苓的敲門聲,“姑娘,要梳洗嗎?”

“要!”雲皎皎忙起身,推脫開司延,還努力找著借口,“你的傷得也快些看看。”

她說完,便匆忙去開門叫茯苓。

司延坐在原地?,斂起了方才那副可憐氣。

不多時,茯苓便跟司延稟報下樓看傷。

司延下了樓,看見一個?熟悉的中年男子站在那裡等著他。麵目嚴肅,帶了幾分長輩獨有的威嚴。

司延輕嘖了一聲,轉頭去問門口的衛轍,“你怎麼去勞煩周佶先生?”

“我不來,還不知道侯爺這般不愛惜自?己。”周佶話語間帶了怒氣,他是司延從前?行軍隊伍裡的軍醫,回京後?一直在無定閣當差。

衛轍低著頭。

司延從前?在軍營裡,最聽周佶的話。

周佶查看司延的傷勢,臉色黑了一半,“怎麼傷得?”

“刀劍無眼。”

“是彆人的刀劍無眼,還是你自?己的?”周佶板著臉,“又是用蠱,又是用刀……”

“我自?己的事,不需要她領情。”

周佶瞪他一眼,“傷口撕裂兩次,又被你自?己的刀劃裂一次,掉痂之?前?傷口再?裂開,這條手臂你就彆想要了!”

司延接著應聲,“知道了。”

“這段時間注意?忌口,掉痂前?不能出汗,不能晚睡,不能劇烈運動?,習武,能休沐就休沐。”

雲皎皎從樓上?下來,聽到的就是這麼兩句,她敏銳的捕捉到了什麼關鍵詞,靠在樓梯口偷偷的聽著。

司延瞥見了她沒藏好的裙角,也沒有拆穿她。

周佶交代著用藥事項,正色道,“這幾日我住在侯府,每日早晚我來看一次。”

雲皎皎慢騰騰的下樓,漫畫廣播劇小說都在疼訓.裙肆爾二弍五久乙絲奇周佶聽見了雲皎皎的動?靜,看過去一眼,“這位是……”

“雲皎皎,先生您好。”雲皎皎禮貌的接過話。

周佶冷臉打量著她,“你就是雲皎皎?”

“先生,”雲皎皎問著,“您說他這傷,多久能掉痂?”

“他的傷口深,掉痂少則半月,多則月餘。”

雲皎皎眼尾明?光閃了閃,裝模作樣,“那可是要好好休養。”

司延好整以?暇的看了過去。

周佶不厭其煩的叮囑了幾句,才收拾東西離開。

衛轍送周佶出去。

司延才開了口,“我不便活動?,你就這麼高興?”

雲皎皎這會?兒也不掩飾的彎了彎眼睛,“一點點高興。”

司延饒有興致的看著她,“其實我可以?不用手。”

“但你手還是得要的對不對。萬一你一時衝動?,壞了根本,豈不是不劃算。”雲皎皎這會?兒反倒是不太怕了,還敢坐在桌子對麵。

“雲皎皎,就半個?月。”

“未必,你那麼深的傷。”雲皎皎說著,“我手指破了都要七日才好,你這傷口怎麼不得好好恢複一個?月。”

七日?

司延看了她一會?兒,綿綿羊脂玉,如今想起那晚還像是有無數螞蟻啃食著他的骨頭,是養的嬌氣。

司延並未在雲皎皎意?料之?中氣急敗壞,也沒再?跟她爭論什麼,“餓不餓?早膳想吃什麼?”

雲皎皎冷不防接這個?話,有些卡頓的回了兩句。

她莫名覺得司延脾氣突然變好了,她鬨了一早上?他連說話都輕輕的。

要把?她撕碎的怒火仿佛在那一夜之?間滅的乾乾淨淨。

真?是個?喜怒無常的人。

司延簡單吩咐了一下早膳,回來時再?度問道,“將軍府那邊,是你打點的?”

雲皎皎平靜下來倒是沒有否認,“你如何猜到的。”

“顧欽不可能被人輕易抓到把?柄,何況一個?小孩。衛子林必定是被一個?極其信任的人暗示過,當時在場符合這一條件的隻有你。再?者那麼了解顧欽衣著喜好,又能真?的近身拿到他貼身之?物?送去將軍府的,還能有誰。”

“我不想他逃脫。”雲皎皎倒了一盞茶,“既是他做的,沒留下物?證又如何。隻要是他的東西,轉交到衛將軍府手裡指證他,就禁不起查證跑不了。”

司延忽然壓身,“不想他逃,還是想救我?”

雲皎皎撞進他的黑瞳,“我是為了我自?己。”

司延慢條斯理的笑了,“我是說他和我之?間,你先想到的是誰?”

雲皎皎不想回答他這麼幼稚的問題,“你猜猜看。”

司延聽出來她在敷衍自?己,笑而不語。

雲皎皎收回視線時,冷不防瞥見了司延腰間掛著的匕首,她驀的想到了那個?夢境。

她給那個?少年的刀上?也刻著鷹紋!

雲皎皎細眉輕蹙,愈發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故作隨意?的問了句,“你這把?刀很好看,誰送你的?”

司延盯得她渾身發毛,而後?拖腔帶調一句,“你也猜猜看?”

第43章

雲皎皎硬著頭皮和他對視良久, 僵持不?下才收回視線,“總歸又不?是我。”

司延意味不明的輕笑了一聲,偏又不?回答。

再次把雲皎皎的心懸了起來, 不?上不?下的極為難受。

很快,衛轍回來,壓著聲音在司延身側耳語幾句,司延便出了門。

雲皎皎心煩意亂的攪動著自己的帕子,撐在旁邊愣神發呆。

忽然聽到自己窗口被?人動了一下,雲皎皎轉頭問, “誰啊?”

偏她問了之後,窗外就沒?再有動靜。

雲皎皎看了一眼大開?的門, 門開?著,怎麼還動窗戶。

她沒?當回事?,正巧茯苓帶著早膳從後院進來, 窗戶忽然又被?人撞了下,茯苓朝著窗口走過去, “是不?是窗戶沒?關嚴, 等?我去關一下。”

茯苓走上前,窗戶剛剛打開?一個縫隙,突然被?一股強勁的力道衝開?,衝得茯苓踉蹌一步。

“小心!”雲皎皎說完, 錯愕的看著進來黑影。

那是一隻鷹!

雲皎皎覺得這隻黑鷹很是眼熟,像是那天在山裡許義他們帶來那一隻。

那隻鷹飛進來停在了花架子上, 震得花架花枝搖顫不?已。

茯苓站在旁邊驚魂未定的看向架子,忽然間眼前一亮, “素風!”

“素風?”雲皎皎輕皺了下眉。

茯苓快步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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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著那隻黑鷹伸手, “是啊,是素風啊公主。”

雲皎皎聽到這聲“公主”頓了下,意外的看向茯苓。

茯苓話出口同樣也愣了下,很快便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熟練的朝著那隻黑鷹示意了下,它果真跳到了茯苓手臂上。

雲皎皎看著她,“你,認識它?”

茯苓是期待雲皎皎認出自己,可看著她的反應覺得可能還不?是時?候,“從前奴婢在宮裡當差,見過這隻鷹,是雲珩殿下養的。右翼有兩片紅色的羽毛很好認。”

雲皎皎想起那天許義同黨說的話,看了看茯苓手臂上的黑鷹。

雲皎皎伸了伸手,素風挺直的胸脯並沒?有閃躲,反倒稍稍往前傾了一下,雲皎皎手指蹭著它略堅硬的羽毛,素風又揚了揚頭。

“鷹是認主的,是不?是前陣子發現了姑娘,它就跟過來了。”

雲皎皎刮著它胸口絨毛,“它之前被?哥哥身邊的叛徒馴養過一陣,我總覺得它如今被?馴的好像分不?太清敵我。”

老鷹護主,應當是主子遇到危險抓敵,出現這種情況,興許是兩邊它都當主子,所?以並不?覺得她是遇到了危險,“你說我是不?是得重新馴一馴它?”

茯苓抿唇,“雖說許義他們被?捕,但?以防萬一,應當是要?的。”

雲皎皎表情複雜,可是她不?會,“有沒?有什麼書,教?這個嗎?”

茯苓應聲,“他們無定閣的應當知道,我去幫你問問。”

雲皎皎見茯苓要?走,忙叫她,“誒,姐姐!”

茯苓驀的頓住,回頭看,見雲皎皎和一隻雄鷹麵麵相覷。

她略顯無措,“它,我應該放哪啊。”

茯苓笑了,溫聲道,“我來。”

雲皎皎總是害怕這隻鷹啄她,乖乖的躲在旁邊,看茯苓給它帶上腳袢,拴上鏈子先鎖了起來。

茯苓出門,遇見衛轍,正好問著,“你們哪裡有沒?有馴鷹的書?”

衛轍很是奇怪,“有是有,誰用啊?”

茯苓笑了笑,“姑娘要?學?一學?。”

衛轍思?索片刻,“這種東西應當是要?過問下主子,等?我去問問。”

“好,多謝。”

衛轍多看了看茯苓,“你今日看起來很開?心?”

“啊?”茯苓彎了彎眼睛,“有嗎?我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茯苓笑著行禮,“我得去給姑娘做點心了,那書彆忘了啊。”

衛轍表情古怪的應了一聲,抓了下頭發。

怎麼這姐妹倆都“姑娘姑娘”的叫,跟自家主子一樣,那滿肚子心眼的小公主有這麼招人嗎?

衛轍想不?明白,但?還是帶著茯苓的要?求去回稟司延。

而此時?司延正在府中密室,密室一片陰涼,燈火通明,司延坐在桌前,而桌子對麵坐著衛將軍。

兩人不?知說了什麼,衛將軍將麵前清茶舉起,敬了司延一盞,而後放下離開?。

司延彎唇,看衛將軍走後,才命衛轍與衛軻進門。

衛軻腳程快了些許,走到司延麵前,“侯爺,衛將軍可答應了?”

司延並未回話,而是將手中清茶也飲下。

衛軻瞬間明白,大喜過望,“太好了,衛將軍對桓王與太子一直未鬆口,我還以為他也不?會理會咱們。”

司延手指摩挲了片刻腰側匕首,“衛將軍本?就是因為舊朝無人繼承皇位,再加上他家裡上百口家人才接受了燕程登基。”

“如今燕程的兩個皇儲相爭動了他的家人,不?威脅到燕程的皇位燕程就和稀泥。衛將軍覺得自己的低頭沒?有意義。他直言,即便扶公主登基,也願意一試。”

衛轍與衛軻站在後麵,聞言相互對視一眼。

自古以來,公主坐皇位的還聞所?未聞。

衛轍忍不?住開?口,“可她……”

“衛將軍能給我賞臉,”司延打斷了衛轍的話,“七成是因為公主,分清主次。”

衛轍低頭,“屬下多言。”

司延看向衛轍,“不?是叫你去那邊守著嗎?”

衛轍聲音低了低,“是茯苓說,雲姑娘想要?學?馴鷹,屬下想著來問問侯爺。”

“馴鷹啊,”司延不?輕不?重的磁音回蕩在幽暗的密室裡,無聲的笑了下,“我知道了。”

*

暗不?見天日的地牢裡,響徹著尖利的鞭打聲和慘叫聲。

顧欽被?綁在刑架上,額角布滿細密的汗珠,青筋暴起,任由鮮血浸染了自己的衣衫,仍舊死死地咬緊牙關,抗爭聲艱難的從喉間溢出,“不?是我。”

“衛府小公子都指證你了!”獄卒重重一鞭落在顧欽身上,“小公子才六歲,又是看見了你,又拿著你的貼身帕子!還嘴硬!”

“說!你是不?是為了幫太子結黨營私,才綁架了小公子,威脅衛家!”

顧欽緩了一口氣,雙目發紅,“故意留下把柄,又做這麼明顯的綁架來威脅衛家,我一個六品小官去威脅鎮國將軍,我是蠢嗎?這是冤案,有人偷了我的物件……”

“你的意思?是鎮國將軍拿自己兒?子的命去陷害你一個六品小官?”獄卒笑聲更大了,“你自己不?覺得荒唐嗎?”

話落,又是重重一鞭落下。

顧欽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雙拳緊握抵禦著身上的痛苦。

他重重的喘著粗氣,閉了閉眼睛。

所?以是誰?

他那晚被?送回侯府,那帕子明明還貼身藏著,為何又到了衛將軍府?!

是誰……

顧欽腦海中快速回想著那天之後的場景,驀的睜開?眼睛。

那天進了他房間能接觸到他貼身衣物的,隻有春杏、雲皎皎和寧婉玉。

顧欽眼底布滿紅血絲,冷靜的分析著。

春杏跟隨他十數年,不?可能。

寧婉玉那個蠢貨,隻顧著鬨脾氣。

顧欽眯了眯眸子,雲皎皎……

可雲皎皎中了他的情蠱,那般在意他。

顧欽驀的想到了什麼,對,情蠱!

說月圓之夜她情蠱發作,怎麼也沒?有發作來找他?

難道情蠱失效了?

獄卒一鞭一鞭落在他的身上,顧欽心下卻愈發的陰沉。

若雲皎皎是裝的在意他,那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她隻能依附他,為什麼要?針對他?

還有一種可能性?,是司延派人潛入他的房間拿走了他的貼身之物送去給將軍府。

可司延跟隨太子,他做這種連累太子的事?又是為什麼?

顧欽眉頭緊鎖,他想不?通。

他心下更偏向於後者,但?也沒?有完全放下對前者的懷疑。

若是這次,他能平安出去,一定不?會放過拆穿他的元凶,將他身上這萬般痛苦,雙倍奉還!

劇烈的疼痛感一次一次麻痹著顧欽的神經,直到他慢慢失去知覺,聽到外麵獄卒談話,“這小子這次可是死罪,教?唆皇子又謀害重臣之子。”

“管他呢,沒?用的東西還是死了乾淨。”

顧欽凝眉,恍惚間分不?清耳邊聲音是獄卒,還是他父親說的,“沒?用的東西。”

不?知他昏迷多久,忽然一盆冷水迎頭潑了下來。

顧欽從深淵般的夢境中睜開?眼睛,模模糊糊的看見一個男人,身姿挺拔站在牢房門口交代了兩句什麼離開?。

而後聽見獄卒說,“你小子還真是運氣好,有貴人幫你查出來了,綁架衛小公子的另有他人,故意陷害的你。行了,出去吧。”

顧欽清醒過來,撐起身子想要?看仔細些。

認出來了,那是燕沛之。

獄卒還念叨著,“但?是這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陛下降你為八品,你還是先從個寫文書的司書老老實實做吧,彆想著攀龍附鳳。”

顧欽踉踉蹌蹌的想要?跟出去,卻被?獄卒連聲攔下,“誒,你去哪啊,還得簽字畫押,過來!”

顧欽收回視線,隻能先回到了牢房。

花朝節後,府苑裡的花樹一片接著一片的盛開?,站在院子裡滿是鮮花香氣。

雲皎皎看著拴在架子上的雄鷹,手指墊著帕子拿著一塊生肉,一點點靠近。

茯苓觀察了一下雲皎皎的動作,“應當是讓它站在你手臂上,給它喂食。”

雲皎皎看這隻雄鷹身形魁梧,長開?翅膀就有半個她大小,是有點怕的,“這麼近啊,它萬一咬我……”

雲皎皎正猶豫著,忽然手臂被?人從身後敲了下,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咬你一口,就餓它兩天,它就不?敢了。”

雲皎皎瞬間感覺到男人略近的距離,脊背微微發僵,司延並未動她,隔著劍鞘抬起她的手臂,糾正動作,“手抬起來。”

雲皎皎頗為不?自然抬起手臂,司延悠悠然的看了看她,劍鞘曖昧的從她手肘上滑了一下。

雲皎皎身形一顫,剛要?發作,忽然被?司延製止,“彆動。”

接著素風就被?引到雲皎皎手臂上,她愣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素風扇了下翅膀,帶起來的微風輕拂過她碎發,正要?躲,腰間又被?劍鞘抵住輕磨了一下,“站好。”

尾椎瞬間一股酥麻攀爬而上。

礙於素風還在她身上,雲皎皎才忍住沒?能發作。

雄鷹低頭咬住雲皎皎帕子上的生肉,司延手裡的劍鞘順著她腰窩輕輕點了點,“皎皎自然一點,喂個鷹跟上刑一樣。”

他像是無比了解她身上的敏感之處,雲皎皎硬是咬著唇,眼尾開?始泛紅,剛要?轉頭罵司延,赫然看到不?遠處顧欽站在那裡,意味不?明的看著他們!

第44章

雲皎皎微微一頓。

司延並未看過去, 眼尾餘光瞥見了顧欽的身影,眼底光芒暗了幾分,突然一步上前, 單手掐住了雲皎皎纖細的脖頸,將人拖到了自?己身前。

雲皎皎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不?受控製的驚呼一聲,眼尾更紅了些?。

手臂雄鷹失去平衡重重的拍打了兩下翅膀飛離雲皎皎手臂。

顧欽看著雲皎皎被男人粗暴的動作嚇出了眼淚,凝眉上前幾步,虛弱又急促的出聲, “侯爺!”

司延麵無表情的看向顧欽。

顧欽適才?艱難的走?到門口,將雲皎皎拉過來, “侯爺這是做什麼?”

雲皎皎還未從驚嚇中?回過神來,生理?眼淚就從眼角一下一下滾落,看起來好不?可憐。

司延整理?了下袖口, 嗓音極其惡劣,“令前夫人嚇著我的鷹了, 讓她?給我的鷹和我賠禮道歉, 不?過分吧?”

顧欽轉頭看雲皎皎哭得梨花帶雨,不?像是裝的。

他怎麼想?的,剛剛那一瞬間還以為他倆會?有私情,聯合起來謀害他。

“那我給侯爺賠禮如何?”

司延好整以暇的打量著他, 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顧大人剛出牢房, 就管起閒事來了,若是讓寧國公知道你與她?藕斷絲連, 想?必不?會?太高興。”

雲皎皎被顧欽拉到身後?,明白了司延此舉, 伸手輕拉了下顧欽。

顧欽安撫性的拍了下雲皎皎的手背,“我曾經家人的事如何能算閒事。”

“家人?”司延笑了,“顧大人如今振振有詞的愛護家人,真是讓我險些?都忘了顧大人曾經與我的交易。”

司延眯了眯眸子,調侃著,“你的這一切,是拿什麼換的啊。”

顧欽霎時臉色發白,生怕雲皎皎聽出異常,出聲打斷了司延的話,“侯爺,我感激您的知遇之恩,但事事都得彼此留情麵,日後?才?能長久不?是嗎?”

司延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此,那此事便罷了。”

“小夫人,”司延朝著雲皎皎走?近一步,戲謔道,“希望你次次都能有你前丈夫救你。”

雲皎皎看著司延背影。

起先還以為顧欽此舉必定跑不?掉,不?死也能扒層皮,即便他生了疑心也沒有轉圜的機會?。

未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還剛巧撞上。

所以司延剛剛是故意撇清她?背叛顧欽的嫌疑,攬到了自?己身上。

他這是……

如司延所想?,顧欽忙回身檢查雲皎皎,“怎麼樣?可受傷了?”

雲皎皎搖了搖頭。

顧欽將她?帶進屋,良久才?道,“都是我不?好。”

“你這幾日去哪了?”雲皎皎試探道,“我看許多禁軍將你帶走?,問府兵隻說你犯了錯,什麼錯,應當?不?嚴重吧。”

顧欽並未直接回答,“是個冤案,索性有個貴人查清楚是冤枉我的,就放我走?了。”

“那就好。”雲皎皎點頭,心下卻一陣一陣惡寒。

冤案?

怎麼就冤枉他了。

顧欽如今能保他的除了寧國公就是桓王,八成?是哪一家找了個替死鬼,頂替了罪名。

顧欽仔細的觀察著雲皎皎,“我這幾日不?在,他欺負你了?”

雲皎皎斂眸,聽著就紅了眼眶,“他也是今日才?發作?,還好你回來了,我沒有你該怎麼辦。”

她?頓了頓,“你該不?會?回來休整兩日,就要搬走?了吧。”

顧欽身上傷重,嗓音顯得更為沉緩,“眼下因為年關寒冬,去年種冬小麥都長不?起來,這陣子北方有部分地區已經鬨起了糧荒,桓王殿下今日請旨帶賑災糧先去緩一緩。我應當?還能再陪你一陣。”

雲皎皎點了點頭,桓王這個關頭出京,怕賑災是幌子,實際上是為了躲避燕程追究結黨營私。

如今看來,多半也是桓王將顧欽救出去的,怕顧欽抖出什麼對他不?利的事來。

“那你婚期呢?”

顧欽眸色暗了下來,“原定的四月,先等等吧。”

寧家人見?他被關進地牢,一口咬定不?是他們讓顧欽去做的太子隨侍,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和當?初燕程進京,顧家落難時袖手旁觀一樣。

他曾以為隻要攀附的權貴過高,總是好的,可如今看來即為利益而生的關係,也會?因為利益將他拽進泥沼。如今反倒是一直被他利用的皎皎……

春杏適時進屋,猶豫著看了看雲皎皎,“大人,郎中?在外麵候著了。”

顧欽清楚叫來的是什麼郎中?,“你先回去吧,我這傷不?便讓你看見?。”

雲皎皎又關切了幾句,離開了顧欽的房間。

她?走?後?,山周就進了屋子,一臉訝異,“喲,這好久不?見?,顧大人怎麼受這麼重的傷?”

“皮外傷。”顧欽壓下聲音,“不?過要事並不?是這個,先生上次與我說的情蠱一事,到了時間並未發作?,是因為情蠱失效了嗎?”

山周聞言頓了一下,心虛的捋著胡子,“未必,興許是每個人體質不?同,她?若是這陣子生過病、吃過什麼彆的藥,也會?影響蠱毒發作?。”

顧欽思索片刻,倒是想?到了雲皎皎落水後?生的那一場病,“那可會?破壞情蠱?”

“你且瞧她?對你有情,那就不?會?。”

顧欽點頭放下心來。

山周見?敷衍過去,仍是心虛找補,“我也一並給大人看看身上的傷吧。”

山周體貼的給顧欽看傷開藥,顧欽出神的想?著今日境況。

所以害他至此的人,是司延最是合理?。

司延從一開始就不?是真心想?要幫他,興許也不?是真心跟從太子。

司延既不?仁,那就休怪他不?義。

顧欽身上傷口太多,即便是吃著藥,也無可避免的發炎燒了起來。

一連燒了兩日。

一日晚間喉嚨乾澀得說不?出話,半夢半醒間清甜甘泉滾入喉間,顧欽眼前光影迷茫,仿佛在某個瞬間又是在地牢門口看到了燕沛之的身影。

光線入眼後?,四周一切就又變成?了燈火柔軟的房間裡?。

他被扶起靠在床頭,入眼就是床邊雲皎皎捧著碗,一勺一勺喂他甜湯的笨拙動作?。

顧欽視線清晰起來,伸手握住雲皎皎伸到一半的手腕,雲皎皎手裡?的甜湯灑了出來,打濕了衣物,“你彆動。”

雲皎皎將勺子放回碗中?,下一瞬忽然被顧欽從身後?環住,他發燒帶的熱氣噴灑在她?耳側,“皎皎……”

雲皎皎放碗的動作?停住,想?要把?顧欽的手拿開,“你是不?是還沒醒。”

她?耳邊隻有顧欽輕聲重複的,“對不?起。”

雲皎皎推不?開他,也不?知道這人發燒糊裡?糊塗的怎麼勁還這麼大。

“我隻是來看看你,你都定親了,不?能……”

顧欽昏昏沉沉的收緊手臂,“寧家趨炎附勢,無利不?往,這親定的沒有意義。”

“我隻是他們的棋子,從小就是。母親身為父親的續弦,她?也隻在意我能否比先夫人的兒子出眾,我累極了。”顧欽嗓音沙啞,“如今所有人關心的都是我的利用價值。我要努力相爭才?有一席之地,隻有你在這裡?,我才?能喘口氣。”

雲皎皎眼底沒什麼情緒,圖利者被人利用,沒有什麼好可惜的。

她?在這裡?,也無非是讓顧欽覺得她?好牽製罷了,顧欽生命裡?弱肉強食的法則深入骨血,並沒有資格談感情。

相比於這些?,她?更想?聽的是顧欽下一步謀劃,眼下既然不?適合問,“太晚了,我該回去了。”

她?放下藥碗,腰身卻被身後?人死死扣住,“若是我與寧婉玉婚事不?成?,或者日後?我與她?和離,我們是不?是還有機會??”

雲皎皎並不?想?回答這種問題,“你先放開我。”

“我不?想?。”顧欽灼熱的氣息在她?頸間,莫名變成?了緩慢而綿密的輕吻。

雲皎皎打了個寒戰,起身躲避,“你……”

而此時,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寧婉玉再也看不?下去,重重的砸碎了手裡?的瓷瓶,哭著掉頭跑開。

“寧姑娘。”春杏上前追了兩步,沒能追上便停了下來。

雲皎皎聽到外麵的動靜,頸間傳來的酥麻癢意讓她?無所適從,經曆過人事的雲皎皎甚至在前夫的懷裡?想?起了另一個男人身下的纏綿悱惻,這樣的混亂讓她?嚇了一跳,“顧欽!”

顧欽聽見?她?不?高興,低了低頭沒再繼續,隻凝眉確認了一句,“你是喜歡我的。”

“今晚彆走?,我什麼都不?做,再陪陪我。”

寧婉玉哭著跑出了侯府,寧恭承看著她?又哭著出來,頓時火冒三丈,“那個顧欽剛從牢裡?出來就敢欺負你了?”

寧婉玉隻顧著哭並不?說話,寧恭承幾步上前,“我非得去問問他。”

“彆去了。”寧婉玉攔住寧恭承,“他與雲皎皎情投意合,如今倒顯得我像是拆散他們的惡人。”

“又是那個雲皎皎。”寧恭承沉下臉。

“顧欽還說,若是我們婚事沒成?,或者日後?能與我和離,他還想?和雲皎皎成?婚。”寧婉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那我算什麼,我名聲也毀了,再議親也難了,他是想?讓我去死嗎?”

“說什麼傻話。”寧恭承越聽越是氣惱,“即便是死,死的也不?該是你。”

“雲皎皎是早就該死了。”

第45章

屋內, 雲皎皎聽著外麵的動靜,見?自己掙脫不開顧欽,總歸自己還?是想要套話, 便也由?著他去。

顧欽這般情況,口風最鬆的,時機最好,況且顧欽傷成這樣又發?燒想必也做不了什麼。

雲皎皎思索著鬆了口,“那我不走了,隻此一次。”

顧欽大喜過?望, 吩咐春杏給雲皎皎安排被褥和寢具,事事順從。

到?底曾經也是夫妻, 春杏雖然覺得?似乎不太妥,但好像也無妨,隻要彆被旁人知道就好。

顧欽吃過?藥後, 也不知道是傷勢嚴重,還?是雲皎皎在他身邊他格外安心, 安安靜靜的躺在一側。兩人兩床被, 看起來井水不犯河水。

雲皎皎換了個新?環境,翻來覆去適應了一陣,最終麵?朝顧欽停了下來。

顧欽大約是聽到?了她的不安分,半夢半醒的伸手, 輕拍了下雲皎皎的肩側。

雲皎皎看了看他,輕聲道, “沒睡嗎?”

顧欽沒睜眼,大約是困的, “看你?沒睡。”

雲皎皎不動聲色的往他身邊靠了一下,“我總在擔心你?現在也不安全, 得?罪了誰進地牢,眼下好不容易出來,會不會再遇到?什麼危險啊?”

顧欽察覺到?她的小動作?,頓時渾身繃緊,無意的回答著她的問題,“證實了我這邊是冤案,眼下我一時半刻應當是安全的,你?放心。”

“那你?說,過?陣子,想害你?的人會不會卷土重來,我們總不好坐以待斃。”

“是。”顧欽歎了口氣,“但有些事還?不能輕舉妄動,得?布置周全了再說,否則又會像是現在一樣,輕易被人抓住把柄。”

“你?有辦法了?”

“我有不少人的把柄,並且已經收集好證據,留存為檔了,他們都抵賴不了。”

雲皎皎覺得?最多就能探到?這些消息了,沉吟片刻,“你?有辦法那就好。”

她達到?目的就挪拿開他的手,放回他的被子裡,“那我不打擾你?睡覺了哈。”

她說著,自己拉好自己的被子,和顧欽拉開了一段距離。

顧欽冷不丁被冷落了下,反倒是心口發?癢,他微微睜開眼,安靜的看了片刻她的背影。

許久,顧欽聽見?雲皎皎氣息平穩,克製已久的念頭再也沒能壓住,微微傾身,手臂從她身後圈住她,而後輕輕往懷裡一帶。

懷裡的人輕輕嚶嚀一聲,並未有其他的反應。

黑暗的房間內,顧欽甚至能聽見?自己一下重過?一下的心跳聲,反倒緊張。

雲皎皎在新?環境裡並不算適應,但睡著恍惚中又見?到?了家人,她竟心安了不少。

冷宮清素,哥哥帶了書卷來看她,提起過?兩年?及笄,她有喜歡的公子便可以考慮議親了。

她頗為好奇,“公主也得?先立正夫,再立側室嗎?”

雲珩被她一句嗆住。

她也不等雲珩答話,“那我可得?好生考慮一下。”

雲珩糾正她,“皎皎隻能選一個。”

“啊?”雲皎皎很?不解,“我都嫡長公主了,多幾個男人有什麼問題?”

她和雲珩爭辯一番,最終是雲珩鬆了口,“你?說說看,你?想選幾個?”

“衛將軍府的大哥哥我看就挺好,適合做正室。蕭丞相家有個極漂亮的庶子,還?有……”

“你?想得?還?都挺全,”雲珩笑著聽她說完,“你?要看上了衛昭,那我可以幫你?提前招呼一下讓他等等你?,不過?他快出征了,五年?後回來想必你?也長大了。”

雲皎皎彎著眼睛道了謝就開開心心的回了房,做阮太師留的功課。

她撐著下巴坐在房間裡,來值守的少年?披著春日陽光,迎麵?而來。

光線落在少年?輪廓深刻的眉眼間,滿是硬朗的少年?氣。

少年?被她直白的視線看得?硬是紅了耳根,不自然的開口問,“公主怎麼見?了殿下一麵?,這般開心?”

雲皎皎笑了,言簡意賅一句,“談婚事。”

少年?轉過?身靠在窗外的牆壁邊,不知在想什麼,“這麼早談嗎?”

雲皎皎略過?他的問題,直接一句,“你?呢,願不願意跟我成婚?”做側夫。

少年?瞬間脊背僵直,“公主……喜歡我?”

“喜歡呀,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雲皎皎是被好幾隻手給弄醒的。

她迷迷糊糊間感覺到?自己的被子空間變得?狹小,整個人被溫暖的熱源籠罩住。

雲皎皎輕皺了下眉,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推開身前的熱源,卻感覺到?自己原本嚴絲合縫的寢衣被人不由?分說的鑽了空子,頸間被男人粗糲的手指細細的磨著。

雲皎皎混沌之間,腦袋有片刻的遲緩。

等等,那腰上的手是誰的?!

雲皎皎驚嚇之餘,驀的睜開眼睛,看見?司延近在咫尺的黑瞳在她睜眼一瞬間突然靠近。

尋到?溫軟唇瓣壓了上去,強勢的氣息洶湧而來。

雲皎皎瞬間清醒過?來,掙紮著被扣緊。

司延手上的溫度灼熱、力道強勁,與顧欽的全然不一樣。

而偏偏顧欽就在她身後以一個偏寵的姿勢環著她,她甚至還?能聽到?耳側男人平穩淺淡的呼吸聲。

雲皎皎腦袋有片刻的窒息,稍稍的掙動,顧欽平穩的氣息就被打破。

雲皎皎心臟瞬間提到?了喉嚨,渾身上下都僵住緊繃,被司延趁機攻城略地。

她身前身後都有人,動都不敢動一下,抵在司延胸口的手隻能用力的掐了他一把。

但意外的萌生出對顧欽報複的快慰。

雲皎皎紅著眼睛的威脅並沒有絲毫用處,司延手指把玩著她的下顎,饒有興致的看了一會兒。

她分明?在司延的眼底看到?了挑釁和戲謔。

司延粗糲的指腹重重剮蹭著她泛紅的薄唇,聲音輕的隻剩下氣音,“這麼喜歡四處留情?”

這哭哭啼啼的小身板,還?想應付幾個?

雲皎皎害怕他出聲被顧欽聽到?,氣惱的咬住他指尖,卻反被抵了進去。

雲皎皎驚慌一躲,撞到?了身後顧欽。

顧欽悶哼一聲,下意識的收緊了環住她腰身的手臂,將人往自己懷裡壓了壓。

司延無聲輕笑,眼底烈焰卻越來越重。

雲皎皎在一片黑暗之中,感受到?了悄無聲息迸發?出來的壓迫感。

她驚懼不安的看著無聲靠近的男人,偏又下意識往身後人身上躲了躲。

這一舉動徹底刺激到?了眼前人。

雲皎皎瞬間屏住氣息,驚慌失措的看著一點點靠近的人。

她狹小的生存空間,被一前一後兩人擠得?完全沒有逃脫的餘地。

直到?被全然壓覆。

清早晨鳥輕啼聲響徹春花滿布的園子。

顧欽醒來時,雲皎皎還?在睡著,也不知道是怎麼,雲皎皎緊緊的挨著他,床裡側像是還?能再放下一個人。

顧欽還?以為是雲皎皎對他的依戀,他鼻尖抵著她柔軟的發?絲,萌生出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顧欽細眉擰緊,在某一個瞬間忽然覺得?,如果一輩子做個清閒散官,這樣好好過?日子好像也不錯。

但這個念頭一出來就覺得?不現實。

他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

該結下的仇家都已經結下,他得?儘快處理掉司延,在一切沒有結束之前,怎麼也不可能再回去了。

顧欽不自覺的將人抱緊了些,這讓雲皎皎有些喘不過?氣,本能的嚶嚀一聲,半夢半醒的掰顧欽的手,“不要……”

顧欽被她清早綿軟的哼唧聲弄得?不上不下,不自然的鬆開手。

雲皎皎不知怎麼的氣喘很?急,像是還?沒睡醒,推搡著身邊的人,她回過?身才?看見?眼前的人是顧欽不是司延。

雲皎皎茫然的又看了看另一邊早已空空蕩蕩,她睡得?發?蒙坐起來分不清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隻覺得?心跳劇烈。

那場景被司延弄得?混亂至極。

還?刮著她背後那株月見?草,問她要不要給顧欽看看,彆人留在她身上的印記。

顧欽尷尬的撐坐起身,“我叫春杏進來幫你?收拾,我先去下淨房。”

雲皎皎懵懵的看著顧欽離開後,春杏才?進屋,“姑娘,我幫你?梳洗。”

雲皎皎習慣了支芙幫她,不太適應春杏,剛要拒絕,外麵?就傳來殷芳的聲音,“春杏!”

春杏沒想到?殷芳這麼早就來了,忙應了一聲。

殷芳聽著在屋子裡,招呼也沒打就闖了進來,“少爺今日看著好……”

殷芳撞見?雲皎皎,愣了一下,“你?怎麼在這?”

雲皎皎彎了彎眼睛,“顧欽睡不好,非不讓我走,我與他說了這般不合規矩,可他不聽,我正想找伯母聊聊呢。”

雲皎皎說著披上外衣。

殷芳聽見?這些話,嚇得?忙四下查看,“你?,你?可不要亂說汙了我兒子清白!他都定親了!”

“你?兒子非要把清白給我,那我也沒辦法啊,”雲皎皎看起來很?是苦惱,“我也是這麼跟他說的,可惜他不在乎,寧姑娘也很?是不滿,伯母好生勸勸他吧。”

她穿戴整齊與殷芳擦肩而過?,獨留殷芳急的直叫她。

活像是用完就扔不想負責的樣子。

行為舉止連說辭都很?是熟練。

雲皎皎離開房間,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熟練得?好像失憶之前沒少做這種事。

她甩開那些奇奇怪怪的感覺,回到?房間。

不日,宮中選秀的消息便放了出來,整個京城,十三到?十九未婚嫁的女?孩子都要備選。

這消息一出令世人有些意外。

畢竟前朝三年?一選秀,範圍是官眷中適齡女?子,年?齡也是十六到?十九。

後來先皇不喜後宮人多,就停了選秀,以至於京中女?子都沒有準備。

大選時間定在了上巳節之後。

阮知韞也來了消息,因為要參加大選,家裡看得?嚴,怕是不能與她時時來往。

雲皎皎心下不安,民間女?子沒有那麼多想要進宮的,燕程這麼做,不知道會惹出什麼亂子。

顧欽在家休養了幾日,重新?被調回了禦史台,因而要回去整理文書和自己的事檔。

上巳節當日,京中節日氛圍濃厚,街上戴著麵?具的戲子在旁邊敲鑼打鼓獻藝,支芙羨慕的站在門口遠遠的看著,時不時鼓掌叫好。

忽然戲子朝她舞了過?來,手裡的火把陡然間變成了一朵花。

支芙驚訝的睜大眼睛,含羞帶怯的接下來,努力掏乾淨自己口袋裡幾個銅板遞了過?去。

戲子禮貌回禮。

衛轍抱臂輕哼一聲,“騙小孩的把戲。”

支芙開開心心拿著花回去給雲皎皎看,走著走著感覺包裹花枝的紙張不太對勁。

她拿起來看了看。

上麵?赫然寫著,“今晚瑤台觀,我有話與你?說。——顧欽”

支芙愣了一下,這不是給姑娘的嗎?

她忙拿著書信朝著小閣樓跑了過?去。

而此時長街上,剛剛帶著麵?具的戲子鬼鬼祟祟的進了巷子,朝著馬車行禮,“信已經送進去了。”

馬車裡扔出一袋賞錢,戲子連連恭聲道謝,轉頭剛要回到?街上,突然暗角竄出來一個黑影。

長刀抵在了戲子脖頸上。

鮮血濺在了牆壁上。

馬車裡的寧恭承這才?掀開簾子,“處理乾淨了嗎?”

隨從上前,“乾淨了。”

“那就去瑤台觀處理下一個。”

第46章

支芙快步跑回院子, “姑娘!”

她轉了幾圈沒有看見雲皎皎人,跑到了閣樓陽台上,倒是看見雲皎皎手裡拿了兩個塗上顏色的生雞蛋, 正往架子上的老鷹窩裡塞。

支芙並未在意雲皎皎在做什麼,將手裡?的花和信箋拿給雲皎皎,“姑娘,這好像是顧大人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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