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是鬱森。
她不覺得是見鬼見到了蔣澤園,也不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有第三隻這樣的手。
葉漾借鬱森的力站起來,兩條腿跑得像灌了鉛,又蹲麻了,人一晃,往鬱森的胸前栽。
鬱森用左手撐住葉漾的肩:“先看清楚我是誰。”
“看清楚了。”葉漾沒叫鬱森的名字,都到嘴邊了,被她生生咽回去。
逗逗他。
人在偽裝的時候往往過猶不及,她不想暴露她的處境,不想叫屈,也不想崩潰,隻能苦中作樂。
鬱森刨根問底:“我是誰?”
“溫水鎮的那誰……”葉漾在酒精和細雨的作用下玩興大發,“就那誰!你怎麼會在京市?”
轉移話題轉移得真絲滑……
這一個多月,鬱森在溫水鎮和京市之間往返了五次,為作品被抄襲的事,但每次都要在京市多留兩晚,穿梭在京市的酒吧聚集地,無疑是為葉漾。真要找她,其實不難。京市再大,也大不過信息的發達,真要查一個名叫葉漾的二十八歲的“壞”女人,其實也就是動用點關係,或者動用點錢的事。
隻是,鬱森不想查葉漾。
她說了各走各路,查她?太不堪了。
像今晚這樣“偶遇”,另當彆論。
鬱森不換話題:“我叫什麼名字?”
“你來還是為官司的事?”
“葉漾。”這是鬱森的第一聲警告。
“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嗎?”
鬱森的默不作聲是第二聲警告。
“哪天回去?”
“你再不叫我名字,我現在就回去。”
“現在?這麼晚,沒有航班了。”
“我走回去!”
鬱森說走就走。
他認了,他警告她八百聲也沒用。相反,她不鹹不淡地說幾句話,就能把他氣死。她嘴上要把他氣死,手上還不鬆開他,用兩隻手攥著他的右手,被他拖在身後。他大步走,她小步跑,還笑得出來。
這要讓旁人看了,還以為是她對他死皮賴臉。
“你氣性還這麼大?”葉漾笑盈盈地問鬱森。
鬱森像拖著個行李箱在身後:“你就非得氣我?”
“我喝多了。”
“能不能換個借口?”鬱森沒忘了在溫水鎮,葉漾第一次和他手牽手,就是用喝多了作借口。
“不是借口。”
鬱森沒說話。好歹是開酒吧的,他看得出什麼是醉,什麼是醒,以及半醉半醒間。今晚的葉漾算不上喝多,但的確和她在溫水鎮時不同——她話太多了,她在溫水鎮時總把複雜的事情簡單化,今晚卻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
叫一聲他的名字多簡單,她卻東拉西扯了這麼多。
笑得也太多了。
發瘋發得有刻意之嫌。
二人幾乎要追上之前的車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