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三姑娘沉默了一會兒,方搖頭笑道:“妙珠啊妙珠,你啊,就是太聰明了。像你這樣的女子,喜歡你的人會特彆喜歡你,可討厭你的人也會特彆討厭你。就像……就像儷妃娘娘那樣。”
鐘氏聽了,就用一雙大大的桃花眼,定定地看向左三姑娘:“那姐姐是喜歡我,還是討厭我呢?”
左三姑娘伸出手,在她下巴上輕輕一摸:“剛誇過你聰明,這就開始犯傻了?當然是喜歡你了,傻瓜。”
鐘氏看著左三姑娘,笑了。
……
一般人到一個新的地方去,難免都會感到一些不習慣。
裴清殊剛到兵部的第一天,就莫名覺得心很累。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兵部尚書是他的親叔叔,對他十分慈愛,明明另一個侍郎是和他關係很好的大皇兄,對他十分照顧,可裴清殊就是覺得彆扭,說不出的彆扭。
在這種情況下,他壓根沒心情去後院陪什麼女眷,連孩子都懶得逗,他隻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他一個人在書房裡呆了很久,晚膳都沒用,也不叫人開燈。
等到屋裡完全黑了,他才自己摸黑站了起來,點燃了唯一的一盞蠟燭。
他想了很久,才明白過來,他彆扭的主要原因,恐怕是因為容漾。
白天見麵的時候,裴清殊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容漾也是。
雖說裴清殊有心敲打一下容漾,可顯然,容漾比他更會演戲。
裴清殊感覺,如果這樣下去的話,他恐怕會撐不住,率先和容漾提起攔截書信的那件事。
要是那樣的話,裴清殊就會處於一種比較被動的地位。
裴清殊不想那樣。
可是他現在人在兵部,和容漾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要是這件事情不解決好的話,裴清殊恐怕會一直膈應下去。
或者,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把此事告知他現在的“盟友”之一,榮貴妃。
如果榮貴妃知道了容漾做過什麼的話,一定會好好修理一番她這個外甥的。
但裴清殊做不到。
就算是為了令儀,他也希望容漾能好好的,不要出事。
這種進退兩難的感覺,讓裴清殊感覺非常不舒服。
好在沒過多久,容漾便主動找上門來。
因為四皇子的這件事情,裴清殊對他心中有氣,有怨,但這些年下來,他早就把容漾當成了自己的家人之一。
這會兒容漾先來找他,就說明容漾是對他服軟了。
裴清殊就沒太為難他。
他不生氣,也不發火,隻是靜靜地聽著容漾向他解釋。
“我讓人截住殿下的第二封信,是因為據我所知,在那個時候,四皇子已經不可能再回頭了。殿下的挽回,根本不具有任何意義。與其讓這個禍根一直埋藏下去,化膿生瘡,還不如讓它早早暴露出來。”
裴清殊心知,容漾說的其實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從情感上來講……
他小的時候是見過四皇子和容漾有多要好的。
容漾連四皇子都能舍棄,將來會死心塌地地輔佐他麼?
經過這件事情之後,裴清殊根本就無法完全信任他。
“那你這樣對四哥,你心裡就不會感到一絲愧疚麼?不管怎麼說,畢竟你們還是有血緣關係的表兄弟。”
裴清殊一說完,就感覺有些後悔了——在容漾這樣冷酷的人看來,裴清殊會說出這種話,一定十分幼稚可笑。
容漾倒是並未嘲笑裴清殊,隻是毫無愧疚之色地回答道:“不會,因為我知道,我是在做正確的事情。趁著四皇子還沒有深陷於皇位之爭,還沒有到了不得不和殿下您針鋒相對的那一天,讓他提前退出這場本就不屬於他的戰役,不是很好麼?況且他現在,也算是得償所願了——有了一個和自己真愛所生的兒子,還有希望迎娶左大姑娘……您要知道,對他這樣的人來說,那個女人比大齊的江山社稷還要重要。殿下覺得,我應該幫他瞞著這些事情,輔佐他登上皇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