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七哥他們?那四哥,你呢?”
四皇子微微笑道:“我和你七哥也不是一個夫子教的。”
“十二弟,你就彆想著和四哥他們一起上課了。”七皇子插嘴道:“四哥他們年紀大了,讀過的書比你吃過的米還多,咱們去了也是聽不懂的。也就隻有六哥腦瓜好用,能擠進他們那裡去。”
四皇子聞言不由瞪了七皇子一眼,好像在說“你年紀才大了呢”。
“六哥,六哥這麼厲害的嗎?”裴清殊扒拉著手指頭算了算,“六哥今年也才十歲?”
他感覺宮裡頭好像人人都在誇讚六皇子的天分。裴清殊實在好奇,這位六皇子究竟是怎樣的一位人物。
“有誌不在年高。”四皇子正色說道:“十二弟,你彆聽七弟胡說。明日起,你就好好同先生學習。我若有空,還是會來檢查你的功課。我看你天分不差,也還算用功,隻要有恒心,有毅力,追上六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裴清殊聽了,下意識地“啊?”了一聲:“四哥,你還要檢查我的課業啊……”
四皇子瞥了七皇子一眼,肅聲道:“有這麼個前車之鑒在,我不得不對你上著點心。十二弟你要記住,學習習慣是很重要的,必須要從小養成。你若不早點養成好習慣的話,以後……”
“以後怎麼了?”裴清殊見四皇子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不由好奇地追問道。
“過幾天你就懂了。”四皇子輕輕一歎氣,似乎有些無奈的樣子。
裴清殊見他這麼說,也沒再多問。四皇子說他過幾天就會明白,肯定不是在騙他,那他自己用心感受就好了,沒必要強人所難。
七皇子見氣氛有些嚴肅,便道:“四哥,十二弟頭一天來,你就彆總拿功課的事情壓著他了。咱們聊聊彆的。”
四皇子斜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又要拉著十二弟,說二哥三哥他們的事了?”
“這是多大的事呀!”七皇子的表情很誇張,音量卻壓得很低,“可惜我住的離他們遠,沒看著熱鬨。四哥你住的那麼近,你就跟我們說說嘛,二哥三哥到底打起來沒有?”
“不知道!”四皇子麵無表情地說:“兄長們內院裡的事情,你少跟著瞎摻和!”
“誰摻和了,我不就問問麼!”七皇子小聲嘟囔道:“我就不信,四哥你一點都不好奇。我聽說,三哥已經看上那丫頭好久了,沒想到讓二哥一聲不吭地給搶了過去。要不是大哥攔著,說不明會鬨出人命來呢。”
和四皇子不同的是,裴清殊聽說這事之後倒是挺好奇的。恰好飯後四皇子要出去散步,兩個小的就留了下來,一邊吃瓜子一邊八卦。
小德子手巧,不用牙嗑瓜子,拿手指頭一捏就能剝出完整的瓜子肉。
七皇子吃得開心,還賞了小德子幾顆金瓜子。
“七哥,三哥到底打沒打到二哥啊?”裴清殊好奇地問。
七皇子見他感興趣,激動得好像撿到寶似的,一臉興奮地告訴他說:“打到了打到了,聽說還是打在臉上呢!明兒個二哥八成是上不了課了,得躺在屋裡頭養傷呢。”
裴清殊繼續問:“那這事兒父皇知道了麼?”
“八成不知道?我聽說,咱們慶寧宮的李公公,和全貴妃關係特彆好。二哥鬨出這檔子事兒來,肯定是想瞞著父皇的。”
“那三哥能善罷甘休麼?”裴清殊覺得,以三皇子和皇後的性子,這事兒遲早會捅到皇帝那裡去,全貴妃母子就是想攔也是攔不住的。
“肯定不能呀!”七皇子一拍大腿,十分興奮地說:“我還等著他們鬨呢!這把可有好戲看了,哈哈哈哈哈……”
裴清殊見他這樣,忍不住笑了:“七哥,你不喜歡二皇兄和三皇兄麼?”
七皇子翻了個白眼,實話實說:“一點都不喜歡。你以後和他們接觸接觸就知道了,二哥這個人啊,整天和大哥形影不離的,可是他和大哥不一樣。大哥雖然糙了點,但人不壞。可是二哥呢,給人的感覺陰森森的,我總覺得他裝了一肚子的壞水兒。”
“那三哥呢?”
“我和三哥就更玩不到一塊兒去了。人家可是嫡子,瞧不上我們這些妃嬪所出的弟弟的。就我那八弟,還得天天給人家伏低做小,才能勉強跟在他身邊。”
“這樣啊。”裴清殊現在覺得,二皇子荒淫無道,又很有可能會是前世那個亡國之君,所以和他走得遠一點肯定是沒錯的。
三皇子雖然不是那個亡國之君,可他的脾氣和人品好像也不怎麼樣。加上皇後母子三個對淑妃母子的敵意,裴清殊覺得,輔佐三皇兄的這條道路也走不通。
大皇子的為人好像還不算太糟糕,但裴清殊和他沒有接觸過,還得看看以後相處下來的感覺再說後話。
目前為止裴清殊最看好的,還是榮貴妃所出的四皇子。
隻是……
“七哥,我看你整日和四哥呆在一起,你和四哥的感情應該很不錯?”
七皇子不假思索地說:“那當然啦,我和四哥雖然不是同母所出,但勝似親兄弟。你彆看四哥總是板著個臉,看起來挺凶的樣子,其實他這人就這樣,麵冷心熱,很疼弟弟們的。”
裴清殊讚同地點點頭:“我也覺得四哥人很好。”
要是脾氣能再溫和耐心一點的話就更好了。
送走七皇子之後,裴清殊一邊看著玉岫給他整理明天上學要用的東西,一邊和幾個身邊人閒聊。
“文房四寶就用四哥送的那套,”裴清殊說:“我喜歡那個竹節紋。”
“您和四殿下一樣,都喜歡竹子呢。”玉欄笑著說:“四殿下可是宮裡頭出了名的愛竹,聽說他院子裡還養了不少。”
“真的嗎?那改天可要去看看。”
孫媽媽正在旁邊給裴清殊折衣服,聽他們說起四皇子,就隨口插了一句:“要說這四皇子殿下也真是奇怪,雖是榮貴妃的兒子,可性子和榮娘娘一點都不像。”
裴清殊有點想笑——這有什麼奇怪的,他是儷妃的兒子,還和儷妃的性格一點都不像呢!
可孫媽媽似乎從來都沒注意到這一點。
看來,孫媽媽已經完全習慣他現在的性格了,都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的地方。
裴清殊抬起手,看著自己小小的手掌,忽然覺得,他就是裴清殊,裴清殊就是他。
以後,沒有必要再感到心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