儷妃毫不在意地說:“我與阿維之間坦坦蕩蕩,他便是衝著我才入宮的,又有何妨?皇上若是介意,趕他出去便是了,不用同我講一個字。”
“月兒,你可千萬彆生氣呀!朕就隻是那麼一說。朕要是介意的話,就不會請他進宮了。朕是覺得,盧維是名士,能對殊兒的將來有幫助。要是能讓他多教殊兒一段時間,那是再好不過的。”
不得不說,在這件事情上,儷妃對皇帝有一點刮目相看。畢竟盧維和儷妃年紀相仿,也算是郎才女貌。皇帝能夠相信儷妃和盧維之間的清白,聘請他入宮,還是有一定胸懷的。
“既然皇上心裡已經有主意了,那我就不再過問此事了。左右後宮妃嬪也見不了外男,有什麼事情,皇上直接同盧維談便是。我隻想在這寒香殿裡,安安靜靜地寫我的書。皇上若能保我清靜,我感激不儘。”
皇帝忙道:“月兒你放心,朕會把你保護得好好的,不讓任何人打擾到你。”
“那就多謝皇上了。”儷妃說完便彆過頭去,自顧自地喝茶。
皇帝見她如此明顯地逐客,也不好死皮賴臉地呆著。
他把一個小冊子放在桌上,對儷妃說道:“這是朕替你從書社取回來的留言簿,你有時間的時候看看。”
儷妃淡淡地“嗯”了一聲,沒有什麼特彆的反應。
皇帝隻能戀戀不舍地出了門,去找裴清殊。
“殊兒,你母妃今日身體不適,不便見你了。”皇帝不忍心對著如此幼小的孩子說出事情的真相,隻能委婉地撒了一個謊。
裴清殊一聽就知道,皇帝肯定是騙他了,不過也沒有當著彆人的麵拆穿他。
他隻是點點頭,站起來穿上外套,乖巧地和恩嬪、綠袖她們告彆。
兩人含著眼淚把他送走了。
父子倆回到慶寧宮,皇帝把裴清殊送回屋之後,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去探望了一下正在生病的六皇子。
歲末天寒,六皇子的身子一直比較弱,讀書又費神,就不小心染上了風寒。
“明日的大典,你就不要去了。彆回頭風一吹,身子又不好了。”皇帝坐在床頭,看著這個最令自己驕傲的兒子,眼中滿是心疼,“這幾日書也不要看了。你向來聰明,功課落下幾日,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彆太要強了。”
“父皇放心,兒子沒事的。”六皇子麵色蒼白,雙頰上因為發熱而浮現出一種不正常的紅暈。然而他目光明亮,雙眸炯炯有神,說著就要坐起身來,證明自己並無大礙。
皇帝見了,連忙按住他說:“躍兒,聽父皇的話,千萬不要逞強,身子要緊啊。”
“可是……”六皇子遲疑道:“明日一早,是要去奉先殿祭祖請神的。兒子若是因為這點小病就偷懶不去,隻怕列祖列宗會怪罪兒子。”
“彆想這麼多了,你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心思太重。”皇帝站起身來,和藹地拍了拍六皇子的肩膀,“好好休息。老祖宗仁慈,不會挑你的。”
六皇子聽了,沉默地低下了頭。
皇帝走後不久,九皇子便來了。
“六哥,你好些沒有?我聽說父皇來看你了?”
六皇子抬頭看向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九皇子笑著說:“父皇對六哥果然不一般!天這麼冷,明日又有大宴,父皇百忙之中,竟然還親自來探望六哥。這份體麵,大哥和三哥誰有?”
若是裴清殊看到此時對著六皇子談笑風生的九皇子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
九皇子此人,頗有幾分才氣,向來恃才傲物,不把任何人看在眼中。他心直口快,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根本不會考慮後果,也不在乎聽的人怎麼想。
在諸位皇子之中,他不怕年長的大哥,也不敬皇後嫡出的三哥,唯獨敬重天資卓越的六皇子。
如果說八皇子是三皇子的跟屁蟲的話,那麼九皇子就是六皇子的小跟班。一般來說,六皇子人在哪裡,九皇子就會出現在哪裡,兩人說是形影不離毫不為過。
“這樣的話,你一定不能在外頭說。”六皇子咳嗽了兩聲之後,繼續叮囑九皇子,“他們兩個,一個是長子,一個是嫡子,我如何能與他們相比?”
九皇子不以為然地說:“六哥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長子如何,嫡子又如何?皇兄讀史,應當明白,唯有賢主,方能治理好國家!要不是我人微言輕,我一定要勸父皇一句,立儲當立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