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這兩天情緒又不好了。”七皇子趴在桌子上,像是怕被旁人聽到一樣低聲說道:“他告了假,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出來,也不知道在做什麼。他以前從來都不會無緣無故曠課的,打從去年下半年開始,這都不知道是第幾回了。”
裴清殊下意識地為四皇子開脫:“大哥和二哥都成親了,三哥也要出宮建府了,六哥又一直病著,可能是長華殿那邊沒有什麼上課的氛圍,四哥想自己溫書,這樣效率更高。”
七皇子搖搖頭:“我看不像。你看咱們今天去慈安宮看皇祖母的時候,四哥不也是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他肯定是心裡有事兒,就是不告訴咱們。”
裴清殊覺得,能讓四皇子神思不屬的事情,隻能是和他的婚事,或者和左大姑娘有關了。可是這件事情,他又不好和七皇子講,隻能暫且搪塞過去,儘量不讓七皇子多想。
隔天去瓊華宮請安的時候,裴清殊見到淑妃母女,閒聊時裝作不經意地問起四皇子的婚事。
“母妃,最近榮娘娘有沒有給四哥說親啊?三哥下個月就要大婚了,連二姐姐的婚事都定了,怎麼著都該輪著四哥了?”
淑妃搖搖頭道:“沒聽你榮娘娘說起過。今兒個我見她,她還在犯愁呢,說是你四哥倔得很,還想在宮裡多讀兩年書,不急著娶妻生子。”
裴清殊心道,那就隻能是左大姑娘的事情了。
令儀和七皇子挺像,都是小八卦精。因為有傅家這個顯赫的外家,和一群小姐妹的緣故,令儀對京城貴族圈子的了解,比七皇子要深得多。
裴清殊便假裝好奇地跟她打聽左大姑娘的事情。
“你說左大姐姐麼?聽說她的病終於好了,這個月初從鄉下莊子裡回來了。”
“回來了?”裴清殊驚訝地說:“那她這次回來是……?”
令儀不假思索地說:“當然是回來成親的啦!”
“成親?!”裴清殊嚇了一跳,“和誰?”
“當然是宋家表哥咯。要不是左姐姐這病,他們倆早該成了,指不定現在孩子都有了呢。”
裴清殊十分意外地看著令儀,忍不住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宋大公子今年都有十八了,怎麼還沒訂婚麼?”
令儀瞥了淑妃一眼,見她正坐在炕上繡荷包,沒有注意到他們姐弟倆的談話,就低下頭,一臉興奮地對裴清殊小聲說道:“我這可是聽人說的小道消息,你不許告訴彆人哦!”
不等裴清殊點頭,令儀就忍不住自己說了起來:“聽說咱們這位表哥早就看上左姐姐了,當初讓人提親,也是他自己的意思。去年左姐姐生病之後,承恩公就親自去了宋府,打算推掉這門親事。姑姑和姑父雖然惋惜,但也答應了。誰知表哥卻不依,非說要等左姐姐回來。承恩公讓他彆等,他也不應,還親自去京郊跑了好幾趟。說是去自己家的莊子裡小住,但八成是去探望左姐姐了。我猜啊,肯定是表哥儘心竭力地照顧左姐姐,感動了老天爺,把她的病治好了,所以左姐姐才能回來和他成親的。”
裴清殊無語地看著令儀。
這姑娘……還真是單純得很啊。
什麼感動了老天爺,左大姑娘根本就沒病好麼!
或者說,她的病,是心病。
隻不過得了這種病的人,有的人一輩子都不會好,有的人卻還有痊愈的可能。
裴清殊猜測,是不是宋大公子對她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感動了左大姑娘,讓她決定放下四皇子,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呢?
畢竟這一年的時間,可能發生很多事情,也足以改變很多本以為一輩子都不會改變的事情了。
如果四皇子也能放下執念,忘掉左姑娘,重新尋找一位良人的話,他們一彆兩寬,相忘於江湖,也沒有什麼不好。
隻可惜他的四哥,顯然還沒有從這段感情中走出來。
裴清殊忍不住歎了口氣,為他四哥無疾而終的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