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心(1 / 2)

皇子奮鬥日常 容默 11058 字 8個月前

第一百零四章決心

裴清殊本以為, 以盧維這樣灑脫的性子, 應當會娶一個江湖女子, 或是極其出名, 性格獨特的才女。誰知盧維最後娶的這位妻子, 竟然還是一位世家貴女,據說是永昌伯府孟家的姑小姐, 永昌伯最小的妹妹。

說起這個永昌伯府, 也是一個傳奇。據說在三十多年前, 孟家其實隻是商賈, 做的還是經營歌舞坊這種不入流的生意。後來,孟家出了一個絕世無雙的大美人,嫁給了當時大權在握的攝政王。

那攝政王對她極其寵愛,想方設法地幫孟氏抬身份。最後那攝政王死後被追封為皇帝,孟氏也被追封為皇後。新帝感懷攝政王的恩德,封孟家後人為世襲永昌伯。

許是因為祖上就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官家出身, 孟家人向來灑脫不羈,在京城的貴族圈中,好似一個異類。

這樣想想, 盧維會看中孟氏,也就不足為奇了。

把盧維夫婦送到永昌伯府之後, 永昌伯非常熱情,硬是不讓裴清殊走,非要留下他一起用飯。

裴清殊推辭不過,隻好和盧維還有孟家人一起吃了頓飯。

孟家人個個隨和可親, 不似尋常貴族,總是端著架子。裴清殊剛開始還有點放不開,後來聊著聊著,喝著喝著,隻覺越來越自在,不知不覺中就多喝了幾杯。

等回宮之後,玉欄和玉岫兩個一邊給他擦臉一邊念叨,問裴清殊今天怎麼喝了這麼多。

“高、高興嘛。”裴清殊說著話,見玉欄開始解他的衣帶,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你們下去,叫小悅子進來伺候。”

玉欄和玉岫伺候裴清殊已經很多年了,他小時候光屁股的樣子她們都見過。隻是他現在到底大了,就算玉欄和玉岫比他年長許多,裴清殊還是覺得有些彆扭。

而且他總想著,這倆姑娘伺候他儘心儘力,不能讓人家把一輩子都搭在他的身上。他之前已經提過好幾次給她們找婆家的事兒了,可是兩個姑娘都堅決不答應,非說要伺候他一輩子。

裴清殊沒辦法,隻能跟淑妃提了這件事。

淑妃的意思是,玉欄的年紀大一些,在裴清殊還沒出宮之前,先讓玉欄嫁給一個傅家的管事。等裴清殊的婚事定了,將來一出宮,就讓玉欄夫婦去他的皇子府替裴清殊當差。最近淑妃已經在著手幫玉欄相看了,玉欄是傅家的家生子,自然是淑妃說什麼是什麼,估計最晚今年年底就要嫁人了。

至於玉岫,玉岫本是清白人家的女孩兒,早幾年裴清殊說要給她些嫁妝,送她回家嫁人去,可玉岫死活不肯,偏要跟著裴清殊,說是在宮裡見貴人們習慣了,也不覺得伺候裴清殊委屈,不樂意回家去過那種雞毛蒜皮的市井生活。

裴清殊沒辦法,隻能等玉欄出嫁之後,再幫玉岫尋一個婆家,到時候讓他們兩口子繼續在他的皇子府裡住著就是了。

小悅子進來,幫裴清殊擦了身,換了身乾淨衣裳之後,因為酒醉的關係,裴清殊很快就睡下了。結果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一覺睡得太沉,第二天早上上學的時候,他死活沒起來,晚了一刻鐘才到。

陸先生不比從前那位朱先生,雖然人看著慈眉善目的,但治學規矩極嚴。所以,哪怕是麵對功課最好的學生裴清殊,該罰的時候,陸先生一樣要罰。

眼看著虎兒都那麼大了,還被先生叫上前去打手板,裴清殊隻覺得那戒尺一下一下地敲在自己的心口窩上,比讓他自己挨打還疼。

裴清殊得了教訓,回去的路上一個勁兒地跟虎兒發誓:“以後我一定不喝那麼多酒了!誰讓我喝我都不喝!”

虎兒把受傷的手藏起來,露出兩個小虎牙,笑著說:“沒事兒,我皮糙肉厚的,不怕疼。”

“怎麼沒事兒,打這麼一回,起碼叫你十天半個月握不動筆。”傅煦沉著臉說:“都說了這回讓我來挨,你搶在前麵做什麼,顯得就你對殿下忠心麼?”

“阿煦……”見虎兒受了傷,傅煦還如此嚴苛地和他說話,裴清殊有些於心不忍,忍不住叫了傅煦一聲,“虎子也是為了我好,你就彆說他了。”

誰知道傅煦生起氣來,連裴清殊都敢訓:“殿下您也是的,前日臨走前怎麼和您交代的?永昌伯府的人喝酒都是論壇來的,您不說三杯就倒,但半壺也就是極限了。可我聽小德子說,您昨兒個竟然喝了整整一壺……”

“小德子這個嘴碎的……”裴清殊小聲念叨了一句,十分羞愧地說:“好了好了,我都說我知道錯了嘛,以後不會這樣了。”

“希望殿下不是隻是說說而已。”傅煦神色凜然,一板一眼地說道:“您要知道,您是我們的主子,我們之間就是共生的關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主子若是行為稍有差池,我們這些下頭的人就有可能人頭落地!”

有這麼嚴重麼……

裴清殊心裡這麼想了一下,卻不敢說出來。因為他知道,傅煦說的其實確實有道理,這一次的確是他大意了。

公孫明見裴清殊被傅煦訓得低下了頭,趕緊站出來活躍氣氛:“好啦好啦,我知道阿煦你是心疼虎子哥,也是為了殿下好,可是就像你說的,殿下是我們的主子,我們可以規勸主子,卻不能沒有分寸,讓主子難堪,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傅煦一愣,想了想後,對裴清殊施禮賠罪:“殿下恕罪,剛才是傅煦一時情緒激動,失言了。”

“不礙事的,我知道你也是為了我好。”裴清殊見虎兒皺著眉頭,在旁邊不說話的樣子,就知道他現在一定很難受,於是不再廢話,讓傅煦趕緊帶著虎兒回府上藥去了。

等他們走後,裴清殊見公孫明仍然留在自己這裡,就問他說:“你怎麼還不回去?”

公孫明喝了口茶,開朗地笑道:“還有幾句話想和殿下說。”

其實說句老實話,雖然幾個伴讀裡頭,公孫明是來的最晚的,但傅煦沉悶寡言,虎兒敦厚老實,裴清殊還是和公孫明最合得來。

“你說。”裴清殊也不趕他,讓玉欄下去準備了一些點心,兩人邊吃邊聊。

“剛才傅公子在,這話我沒敢說。其實我倒覺得,殿下這回犯錯犯的正是時候。”

裴清殊奇怪地說:“這話怎麼講?”

“殿下現在尚未出宮,還沒有正式在朝堂上展露頭角。如果現在就能早早明白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道理,更加謹慎行事的話,那於我們這些效忠殿下、追隨殿下的人來說,其實是一種福氣。”

裴清殊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意識到了自己肩上的責任有多重大。

“其實在殿下這個年紀,能夠做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十分難得了。隻是我們視殿下為主,為殿下的期望不免高了一些,還請殿下諒解。”

裴清殊好笑地說:“什麼叫在我這個年紀,咱們倆不是同年同月生的麼?少在我麵前裝老成了!”

“嘿嘿,”聽裴清殊這麼說,公孫明瞬間原形畢露,“其實這頭一句話,是我爹說的。”

“公孫大人?”裴清殊一聽就來了興趣,“他還說什麼了?”

“他還說啊,殿下是個值得追隨之人,讓我好好效忠殿下,儘我所能,為您排憂解難,出謀劃策。”

裴清殊挑眉道:“那你可知我現在最煩心的事情是什麼?”

“自然是婚事了。”

裴清殊歎了口氣,不再直著身子,而是用手支撐著下巴,苦惱地說:“母妃近日催得越發緊了。我心裡煩,可又不得不儘快做決定。可是婚姻大事,絕非兒戲,我哪能在不了解彆人的情況下,隨便選一個妻子呢?”

“隨便選一個當然不行了,畢竟殿下選的不僅僅是皇子妃,還有可能是未來的……”

公孫明的話沒有說完,但裴清殊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說起這個,裴清殊忍不住又是一歎:“阿明,我也不把你當做外人。說句老實話,其實我到現在還沒有想好,自己能不能爭取那個位子……先不說大皇兄、二皇兄、三皇兄他們年長我許多,比我有更大的優勢,就是我自己心裡的這一關,也很難過得去啊。”

公孫明有點意外地瞪大眼睛:“殿下你還沒想清楚呢?!那你這麼努力讀書做什麼,就為了當個閒王麼?!我還以為您心裡早就打定主意了呢!!”

“你先彆激動,”裴清殊輕蹙眉頭,緩緩道來,“我的想法是,不管最後能不能成,先朝著那個方向努力,把該做好的事情準備好。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父皇沒有撐到我建功立業的那個時候,把皇位傳給給了哪個兄長,那起碼我還有本事,用自己的能力與之抗衡。”

公孫明搖搖頭道:“難,太難了。自古以來,皇位之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殿下想的恐怕太簡單了。就拿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三位殿下來說,您覺得他們哪一個當上皇帝之後還會重用您?”

“那……四哥呢?”裴清殊發現,這是自己這麼多年來,這是他第一次同彆人講起有關皇位之爭的心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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