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我這是坐牢,也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還是低調點好。而且就像你說的,我是清白的,想來用不了多久就能出去了。”
七皇子想了想,覺得也對,於是便答應下來,替裴清殊傳話去了。
下午,裴清殊又被帶去審訊室問話。不過這一次審問他的不是四皇子,而是一位刑部的官員。巧合的是,裴清殊剛成婚不久的時候曾經在宋堯府上見過他。
許是因著這層關係,對方對裴清殊的態度很好。問了他些尋常問題之後,便放裴清殊回去了。
裴清殊在大牢裡的第三天,四皇子帶給了他一個好消息——涉案的十幾名考生裡,有三人受不住刑罰,招供了。
“這三個人裡,有兩個是商人之子,一個是地方官員之後。他們都是從小嬌生慣養長大的,所以還沒用什麼酷刑,就都堅持不住了。”
裴清殊忍不住好奇地問道:“他們都是什麼情況?”
“他們倒是都讀了些書,但成績都不算拔尖,是從童試開始一路行賄、買考題、找替考考上來的。”
“這麼說來,果然是從地方上的根子就爛了啊。”裴清殊苦笑一聲,已經不覺得驚訝了。
“由於涉案的地方官員眾多,我不得不上報父皇,等父皇下明旨之後方可抓人。”四皇子胸有成竹地說:“我有信心,隻要抓住了他們,再嚴加審問一番,遲早有人會招供,一級一級地供出他們幕後的主使之人是誰。到時候我要把這些貪官汙吏全都抓起來,讓天下再也沒有敢在科考一事上徇私舞弊之人!”
看著四皇子慷慨激昂的樣子,裴清殊瞄了眼他手上的佛珠,小聲問道:“四哥,你不學佛啦?”
“若無雷霆手段,縱有菩薩心腸,又有何用!”四皇子一想到這幾日的所見所聞,就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將腕上的佛珠捏得死緊。
裴清殊見了,低聲提醒他說:“四哥,輕點捏,珠子這麼多,要是線斷了可不好撿。”
四皇子聽了,氣也氣不起來了,頗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他說:“對了十二弟,你那個薛太醫我已經問過了。他說你中的是一種名為‘蓬萊散’的迷-藥,會致使人昏睡上十幾天到一個月不等的時間,不過對身體沒有什麼實際損害。據薛太醫所說,這件事情他當時就稟報過父皇了。我去找父皇彙報案情進展的時候,父皇也向我證實了他的說法。”
雖然很抱歉,但裴清殊不得不按照皇帝的意思,演戲給四皇子看:“那父皇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父皇說,是因為淑貴妃娘娘不肯。她怕你醒了之後回到禮部,會有人要害你……”
裴清殊也不能裝傻裝得太過了,想了一會兒之後就說:“所以說,父皇那時候就疑心這次的會試有問題了?”
四皇子點點頭道:“你在牢裡怕是還不知道,這次的舞弊案已經在朝中引起了軒然大波。外頭好多人都在猜測,父皇到底是怎麼知道此事的。不知究竟是誰先發現端倪,將此事捅到了父皇那裡去的?”
短暫地停頓了一下之後,四皇子繼續說道:“彆說他們了,就是我之前都不知道。不過現在,我全都明白了。”
見四皇子看向自己,裴清殊儘量讓自己的眼神看起來不那麼心虛。
“四哥明白什麼了?”
“父皇是因為你中毒的事情,聯想到你禮部郎中的身份,才猜測出會試會有問題的。後來父皇也告訴我了,果然是這樣沒錯。”
四皇子解釋道:“他的密探,潛藏在暗處,發現了幾名考生舞弊的事實。不過父皇這一回並不打算隻處置那幾個考生那麼簡單,所以他沒有讓人當場捉拿那幾名考生,中止整個會試,而是特意等到放榜之後,再把涉案人員全都捉拿歸案。”
“原來是這樣。”裴清殊裝模作樣地說了一句,“看來父皇這一回,是真的決心徹查此案了。”
四皇子淺淺一笑,安慰地點了點頭。
“你再在牢房裡委屈一夜,明天白天沒什麼事兒的話,你就可以回府了。”四皇子又給裴清殊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你是受害者,再加上之前整頓官學的政績,在外頭的風評很好。想來就算是把你放出去了,也不會有人說什麼閒話。”
裴清殊也沒客氣,說什麼再呆兩天之類的話。他現在急需一個清白的身份,讓他進行下一步的動作。
“那就多謝四哥啦。”
……
不過讓裴清殊沒有想到的是,就差這麼一天,他的皇子府裡就出事了。
倒不是宋氏和鐘氏她們自己亂了。裴清殊出事之後,由於事先並不知情,宋氏她們的確短暫地慌亂過一陣子。
不過在宋氏探過監之後,幾個女人便暫且放下心來,按照裴清殊的吩咐乖乖地呆在府裡等他回去。
可她們不出府惹事,不代表不會有人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