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殊沒有陪他一起去,而是去了刑部,看看七皇子那邊怎麼樣了。
七皇子一見他,就十分氣憤地說:“他媽的,八弟提到的那三名朱家少爺,有兩個都已經跑了,隻剩下這一個,說什麼都不肯招。那我沒辦法了,就算我有耐心,人家刑部侍郎可不打馬虎眼,已經準備上刑了。”
“不必了。四哥已經找到了關鍵的物證,他就是不招,一樣得受死。”
那朱家少爺一聽,剛才還十分硬氣的一個人,突然眼睛一翻,暈死過去。
七皇子還要去弄醒他,被裴清殊拉住了:“走七哥,都累了一天了,你回去好好歇歇。”
七皇子擔心地看著裴清殊,低聲問道:“怎麼樣,我八弟沒事?”
裴清殊搖搖頭:“應該沒事。如果他沒有撒謊的話。”
其實裴清殊覺得,三皇子在做什麼,八皇子就算沒有參與,但肯定也有所察覺。但就像八皇子對三皇子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樣,因為八皇子是七皇子的親弟弟這一層關係在,裴清殊也不得不對八皇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就好,嚇死我了。”七皇子大大地鬆了口氣,“你說說四哥也真是的,特意把我支開乾嘛啊!嚇得我這一天都吃不下東西。”
裴清殊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走,去我府裡吃頓好的。”
七皇子也沒跟他客氣,說去就去,跟回自己家似的。
吃東西的間隙,裴清殊把密室和賬本的事情簡單和他說了一下。
七皇子聽了之後,罕見地歎了口氣:“這下麻煩可大了。原本現在人證物證俱全,已經差不多可以結案了。可又要牽連出那麼多人來……隻怕父皇不會樂意啊。”
裴清殊讚同地點點頭:“不說父皇,就是四哥見了都有些心驚。要一下子處置這麼多官員的話,隻怕會生亂。”
七皇子道:“要依我看,先處置幾個主謀就好了。以前的事情,不能太深究了,不然這案子還不知道要查到什麼時候。”
說句老實話,裴清殊也有類似的想法。不是他不堅持原則,而是因為他想得更遠。
因為如果這麼多人同時下馬的話,朝廷目前根本就沒有那麼多可用的官員可以填補上空缺的職位。
不過要是吏部能趁此機會,裁掉或者合並一些用處不大的職位的話,倒是還可以一試。
裴清殊想了想,他在吏部任職的皇兄,是五皇子和九皇子。這兩個人和他的關係倒是還可以,看來明天,他有必要去找他們談一談了。
……
三皇子利用職權,徇私舞弊之事,在四皇子帶人抄了他的家之後,很快便傳遍了整個京城。
與此同時被抄的,還有皇後的娘家廉安侯府。
鐵證如山之後,那朱家少爺也不得不招了供。原來三皇子當年第一次試圖舞弊的時候,便是利用了朱太傅的人脈,才和地方官員聯係上的。
朱太傅雖然對此並不知情,可畢竟是他的兒孫和學生闖下了禍事。
朱家多年清譽,毀於一旦。
朱老爺子聽說之後,直接被氣得中了風,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皇帝心軟,在聽說朱太傅中風的消息之後,就沒有再處置這位國丈,還派專人照顧他。
可朱家的其他人,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男丁下獄,等待秋後處斬。女眷淪為官婢,終生為奴。
對朱家的懲罰,還隻是一個開始而已。
三皇子得知自己已經無力回天之後,突然一改先前的態度,開始積極地招供。
他不僅供出了皇帝的弟弟忠親王,還把這些年來所有的涉案官員全都供了出來,足有上百人之多。
一時之間,舉朝震驚,人心惶惶。
皇帝有些慌了,連忙把四皇子和裴清殊叫進宮來商議。
如同七皇子所猜測的那樣,皇帝果然想要大事化小,隻處置三皇子和朱家,還有參與延和二十四年會試舞弊案之人。
可四皇子堅決不同意。
裴清殊也覺得,放棄這個整頓吏治的機會實在太可惜了。
皇帝卻有不同的意見:“你們在想什麼呢!老三現在腦子根本就不正常,他就是在胡亂攀咬,想要拉所有人下水!”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皇帝說的也的確是事實。現在的三皇子確實有些瘋瘋癲癲的。裴清殊去看過他一回,隻見三皇子頭發散亂,獄中大喊大叫。
裴清殊現在還記得自己臨走的時候,三皇子用一種怨毒的眼神看著他說:“你們想置我於死地?好啊!我要這半壁江山都給我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