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至凜:“有點事兒。”
張群育對兒子還是很了解的,他不像彆的年輕人,呼朋喚友愛出去玩,唯一的愛好是在家練練書法,既然是要出去的話,她猜他能去的地方隻有醫院,把車鑰匙拿出來:“那你去吧。”
這個地方離家還有點距離,陳至凜不忍心讓她在這麼冷的天兒等車,把鑰匙推回去:“沒事兒,您開吧。”
商業街離中醫院近,張群育更堅定了兒子是要回醫院。
冰莓粉蘭博基尼在冰城市中心大街緩速形式,雪花輕輕拍打著車窗,讓車內起了淡淡的薄霧。
兩座跑車裡,一男一女,安靜無言,像在聽雪。
直到他們一前一後,又走到梁霧家門口。
梁霧和一個月前一樣,在男人身前,淡定自若地輸入家門密碼,進門之後還專門拿出來了一雙新的灰色備用拖鞋,放在地上。
她把包放在玄關,去到餐廳,習慣性接了杯水,泡了檸檬蜂蜜。
去到化妝台前,摘了手上的首飾,又去衛生間洗了手,卸了妝,塗上鬆香味護手霜和清香的護膚品。
做完這一切,她進了臥室,出來的時候穿著一套精致的長袖真絲睡衣。
新買的,陳至凜原來沒見過。
而她全程沒有關門。
陳至凜依然站在一個月前的位置,半步沒有往裡踏,看著她做完這一切,光腳踩在地毯上。
她點了兩下腳,發出“嘭嘭”的聲音,喚醒家裡的音響。
“攔路雨偏似雪花
飲泣的你凍嗎
這風褸我給你磨到有襟花”
嗓音柔和低沉的男聲,在耳邊如敘事般,娓娓道來一首歌。
陳至凜知道她很喜歡這首歌,他第一次來這裡,聽的也是這一首歌。
那是梁霧婦科的最後一次施針,距離他們在咖啡館見麵的那個雪夜,已經過去了兩周。
她到的很晚,已經過了他下班的時間才到,他猜她是忘了。
不過他已經習慣,畢竟其他患者也有過類似的事情。他沒有責問,沒有怒意,他好像永遠不會生氣,依舊溫柔平和地為她施針。
她怕針,被紮的時候就那麼咬著牙,用力掐自己大腿。
陳至凜把手移過去,輕拍了下她的手。
梁霧會意,鬆開掐自己的手,牙關咬的更緊。
陳至凜自出生,便對中醫耳濡目染,而後從醫七年,他從沒覺得有哪一天,哪一次,像那天那樣,心猿意馬。
偌大的診療室,隻有他們兩個人,靜到他能聽到她的呼吸,一低頭,便能看見她吻過他的紅唇。
她的眼睛是紅的,緊緊地閉了太久的眼睛,凝成的紅血絲,靜靜地看著他,在他察覺到的時候,也沒有退縮。
陳至凜問:“疼嗎?”
梁霧點頭,手一點點抬高。
她的四肢在排寒,指尖異常的冷,摘掉他眼鏡的時候,冰了他一下。
勾住他脖子的時候,搭在他的肩膀上,隔著白大褂,也能感受到她指尖的冷。
可偏偏在接吻的時候,陳至凜隻記得她的雙唇,濡濕滾燙,燎火熱原,房間裡回蕩著他們密密匝匝的啄吻聲。
他們吻了很久,是陳至凜先分開的,他紅著耳朵和脖子,低聲說:“我拔針。”
他認真地拔針,她認真地看著他。
看著當今社會上,少見的鮮紅粉嫩薄唇,挺直傲人的鼻梁,細長下垂像小薩摩耶的眼睛,閃躲試探。
陳至凜把針收好,站在她麵前,拿捏不好語氣,彆彆扭扭地說:“我送你回家。”
梁霧說好。
在那天上樓之前,陳至凜都還並不知道,原來梁霧是獨居的。
輸入門鎖的時候,梁霧問他:“你是不是還沒吃晚飯?”
“……嗯。”
冬風呼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