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牧將塞巴斯蒂安塞進了儲物袋內,和紅魔鬼放到了一起。
希望等他醒來之後,看到身邊的老大會覺得安心。
這兩個人的變種能力都太有用了,杜牧有信心從紅魔鬼那裡獲得相關的變種能力,但是已經傻了的塞巴斯蒂安就不一定了。
隻能說,試試總是好的,萬一呢?
更何況,即便不行……塞巴斯蒂安也另有妙用。
查爾斯看著杜牧將癡傻的塞巴斯蒂安放入包裹,原本緊張的心情,暗暗鬆了口氣。
雖然他已經做好了殺死對方的覺悟,但整個過程能夠不殺人,還是更符合他的性格偏好。
至於能把整個人放進去的儲物袋什麼的,身為變種人對奇特的現象隻能說早已見怪不怪了,更何況杜牧先生的武館還能夠前往各個不同的世界,能有這樣神奇的寶物,固然值得羨慕,卻也不再感到驚訝。
艾瑞克垂首,目光有些茫然的看著腳下的沙灘。
過去他的一切行動和訴求,都是為了殺死塞巴斯蒂安,為自己的母親報仇。
而現在……對方從精神層麵來說,已經死了,那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
畢竟按照那個從未來返回的羅根口中所述,自己在原本的命運中,本該死於這場戰鬥。
命運已經改變,那就不能拿來當參考。
不對。
艾瑞克想到這裡,猛然抬起頭。
命運雖然改變了,但隻是河流中的魚幸存了下來,河流本身並沒有改道。
未來可還有一個能夠奪取他人變種能力的天啟。
那才是真正的災難。
想到這次麵對塞巴斯蒂安,自己明明獲得了數次能力增長,卻還是敗下陣來,幾乎沒有還手之力,艾瑞克就不由捏緊了拳頭。
這還是在一開始的時候,覺得好對付的敵人呢……
自己身上還準備了揮發性的毒藥,但鐵屑攻擊都被塞巴斯蒂安用一次次衝擊波格擋開,區區毒劑也不可能在那樣的衝擊波中還有任何效果。
一開始想象中,能夠不以物理手段殺死對方的方式,卻都能被對方以物理手段破壞。
如果不是杜牧這次在這裡,恐怕自己的命運也會和羅根看到的一樣,死在對方手上。
自己還是太弱了。
自己一定要變得更加強大才行。
“查爾斯。”
查爾斯一愣,看向艾瑞克:“怎麼了,艾瑞克,你的腦袋好些了嗎?”
艾瑞克搖搖頭,離開了查爾斯的攙扶,深吸一口氣:“用真氣修複後,我已經沒有大礙了。”
說完,他認真的看向查爾斯道:“查爾斯,我需要更深入的提升我的能力,無論是輸出力度還是精密度,為此,我需要你的幫助。”
查爾斯露出微笑:“榮幸之至,我的朋友。”
艾瑞克見查爾斯問都沒問具體細節,就答應幫助自己,頓時眼神柔和了下來。
隨即,就是無窮的鬥誌。
他信任查爾斯的能力,也相信自己的潛力。
兩人聯手開發能力……等到幾年之後,天啟降臨,未嘗不能脫離杜牧先生的羽翼庇護,依靠自己的力量來戰勝敵人!
杜牧看著手裡塞巴斯蒂安僅剩的頭盔,想了想,嘗試性的戴在了自己的頭上。
嗯……沒有任何感覺。
杜牧看向了周圍的幾人,這才又有了些不一樣的感受。
自己好像不能察覺到他們的情緒了,隻能根據表情來揣測他們的心情。
感知他人的情緒,不是杜牧在哪裡學的法術或異能,這是精神力的純粹強大,被動的細微感知。
就好像對色盲來說難以分辨的顏色,畫家掃一眼就能說出有哪幾種色彩一樣。
可戴上頭盔之後,這種感覺就沒有了。
確實是個能屏蔽精神力的好東西。
雖然在麵對精神力比自己弱小的人時沒有用,可一旦遇到專門主修精神攻擊的敵人,那就能派上用場了。
杜牧將頭盔摘下,和雷神之錘放到了同一個儲物袋中。
他這才察覺到艾瑞克內心升起的決心。
雖然頭盔能夠屏蔽精神力,但是並不屏蔽杜牧的聽力,他還是將艾瑞克和查爾斯的交談聽在了耳中。
杜牧暗暗搖頭,在大部分作品中,萬磁王和X教授,要麼分庭抗禮,要麼共同麵對一個強大的敵人,很少為了一個目標長期呆在一起。
這次因為未來強大的敵人而聯合,也不知多久之後又會因為理念分歧而分道揚鑣。
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現在塞巴斯蒂安的事情解決了,可塞巴斯蒂安就好像是在炸藥桶旁邊玩火星的熊孩子,真正的危險還是來自易燃的炸藥桶。
杜牧看向了海麵,就看到那些戰艦上的炮管,在緩緩的轉向。
剛剛他們和塞巴斯蒂安的戰鬥,也差不多是全程直播,讓兩國的政客著實感到膽寒。
若不是杜牧之前的保證,他們可能都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
畢竟頭頂高懸的利劍,無時無刻都在表明,隻要對方一個心意,就能將這個世界上最強的兩國國家的最強武力,一並揚了。
可是……杜牧的‘一次機會’,也給了他們一種僥幸的心理。
事實上,即便到現在,也沒有哪怕一個兩國的高層,認為這個東方男子能夠抵擋核武器的爆炸。
他們隻是認為,杜牧可以在他們的航母發射核彈之前,就將這些戰艦擊沉而已。
可有了杜牧的保證,就說明至少第一輪攻擊完全結束之前,對方不會搶先動手。
於是,他們近乎一致的決定,不浪費這次‘機會’。
一定要把這個居然膽敢在自家頭上高懸達摩克裡斯之劍的怪物,從這個世界上抹除。
查爾斯看著遠方的軍艦似乎真的要開火,有些緊張的看了看杜牧。
又看了看軍艦,又看了看杜牧。
來回數次,手心冒汗,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艾瑞克卻神色平靜。
身為磁力的主人,他擁有著和杜牧相似的自信。
除非現在這些戰艦中的核武器,不發射出去而是直接和船一起殉爆,那他才可能死於輻射與塵埃雲。
一旦發射出來……
剛想到這裡,那些軍艦就齊齊開火了。
無數導彈噴射著尾焰,向著這座島嶼疾馳而來。
“終於,這麼簡單的事情也要商量這麼久,大機構就是臃腫啊。”
杜牧隨口說了一句。
一旁的艾瑞克也神情凝重起來,伸出手,準備將這些搭載在製導武器上的核彈頭全部控製住。
杜牧卻在這些核彈進入艾瑞克控製範圍之前,先一步一腳踏出,法力線圈轉瞬凝聚,瞬息間以八倍音速朝著那些導彈撞了過去。
隻是用磁力攔截,如何能震懾兩國?
澆滅引線,和直接防禦住炸藥桶的爆炸,這是兩碼事。
畢竟,直接用巨劍劈下,將這些戰艦全部擊沉,也是提前澆滅引線嘛。
在那些戰艦上的軍官們幾乎來不及反應的時間,杜牧便衝入了核彈集群中,手中的法力絲線揮舞,轉瞬間便有數十枚核彈頭在天空發射了爆炸。
當然……不是核爆。
而是導彈內的推進燃料,被杜牧的法力熱線所點燃。
杜牧絲毫不介意對核彈如此粗暴,核彈是不可能被外力引爆的,隻有遠程發送的引爆密鑰,才能調動其中的結構進行核裂變反應。
其實杜牧是可以一瞬間將所有核彈都銷毀的,多消耗點法力而已。
但那樣的話,豈不是依然讓兩國抱有僥幸心理,覺得隻要某次攻擊能夠提前引爆核彈,就能戰勝自己?
這可和展現威懾力的初衷不符。
因此杜牧還是給兩國各留下了一枚威力最大的核武器。
島嶼上,艾瑞克看到這一幕,難以理解的皺起眉頭,甚至額頭有些見汗。
他一直以為,杜牧所謂的對付核武器,就是用磁力操控能力,遠程控製住核彈,再抵消所有傳輸進來的電磁訊號呢。
可現在看樣子……難道是想硬抗?
真硬抗?
那可是核爆啊,不是什麼煙花鞭炮。
在那麼近的距離,幾乎和太陽也差不多了吧。
艾瑞克實在是理解不了,也想象不了,到底怎樣的存在,才能在那樣的爆炸中存活。
不僅僅是他,周圍的每一個變種人,都感到錯愕與恐慌。
這種像是自殺一樣的行為,他們難以理解。
為什麼不遠程攔截?為什麼要允許他們用核彈攻擊自己,僅僅是為了誇耀力量,就要冒這麼大的風險嗎?
再怎麼說,退一百步說……那也是核彈啊!
人類迄今為止所創造的最強大的武器,人造的太陽,人類召喚的死神。
那是人類迄今為止,所竊取到的最宏偉的自然之力,又豈是個體所能抗衡的?
與此同時,兩國掌控著核武器密鑰的人,都不約而同的將手放在了引爆核彈的按鈕上。
所有的前置準備已經完成,幾十上百道安全措施一一驗證,秘密輸入完畢,一切的一切都準備好了。
隻剩下按下這個按鈕,就能殺死那個可以同時摧毀兩國航母戰鬥群的恐怖怪物了。
即便是以自家的航母艦群的犧牲為代價。
伴隨著莫斯科與華盛頓近乎一致的‘哢嚓’聲,杜牧以強大的精神力所帶來的反應速度,感應到兩個核彈內的裝置,分彆接收到了一簇電訊號。
強烈的光芒瞬間綻放。
艾瑞克愕然的看著杜牧,心中隻剩一個念頭:完了。
哪怕杜牧能夠在核爆的威力下幸存,他們這些人也完了。
如此近的距離,即便這些核彈的當量都不大,他們也至少處於轟爆半徑的末端。現在島嶼上也沒有多少金屬,他沒辦法製造一個金屬防空洞來保護查爾斯他們。
至於其他人……那更是反應都來不及。
可是隨後,艾瑞克就感覺到了眼睛的刺痛。
他好像……瞎了。
可這種眼盲,卻讓艾瑞克陷入了難言的混亂。
奇怪……難道說,人在死之前的走馬燈,居然會這麼長?
他都覺得自己瞎了好像有一會了,可為什麼……為什麼灼燒與疼痛還未來臨?
為什麼自己還能思考?
漸漸的,伴隨著真氣的溫養,艾瑞克的眼睛流出了大量的淚水,眼白儘是血絲。
可他還是能看清楚一點東西了,即便有些模糊不清的仿佛高度近視。
自己眼前的……是一隻手。
一隻在用真氣來修複自己雙眼的手。
“查爾斯?”
艾瑞克一扭頭,就看到查爾斯另一隻手也在捂著他自己的眼睛。
聽到艾瑞克的聲音,查爾斯才敢睜開一隻眼,發現沒有透過手掌的強光之後,才驚魂未定的放下手掌。
“大家,都還好嗎?”
“所有人!報告你們的情況!”
查爾斯見艾瑞克沒有大礙,連忙高聲詢問其他人的狀況。
艾瑞克本想問問查爾斯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忽然一陣頭痛。
核爆的電磁脈衝,洶湧的擴散開來。
這還是艾瑞克第一次體驗到磁力的狂暴,仿佛每一縷風都是尖刀的龍卷風刮過,讓艾瑞克麵對磁力這種與生俱來就能支配的力量時,首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和無措。
這讓艾瑞克忍不住跪倒在沙灘上。
隻是沙子掩蓋了他的聲音,查爾斯沒有注意到。
漢克和海妖緩緩從沙灘裡爬了出來,兩人都是灰頭土臉的模樣。
漢克向查爾斯擺擺手:“我……我沒事,我第一時間把自己和海妖埋進了沙子裡,但原本也沒指望自己能活下來。核彈應該是沒有完全引爆,或者被……徹底阻擋?”
漢克說著說著,有些卡殼,麵上露出了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
他實在想不到任何能夠阻攔核爆威力的方式……可之前的亮光,又明明代表著核彈確實被引爆了。
查爾斯見漢克沒事,鬆了口氣,又去尋找瑞雯,扭頭之後卻是一愣。
隻見瑞雯身上,趴著一個鑽石人,正是白皇後艾瑪。
她已經醒來,並且將魔形女瑞雯護在了自己的鑽石身軀之下。
魔形女抬起頭,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白皇後。
查爾斯也是錯愕,白皇後可不像是能做出這種無私善舉的人。
隻是對方還是鑽石,讓查爾斯沒辦法讀心。
白皇後卻貼心的解除了鑽石形態,雖然看起來有些狼狽,神情還是恢複了往日的幾分高高在上。
她挑眉道:“我向那位大人說過了,我投降,自然要有點俘虜作為肉盾的自覺。”
肉盾……
查爾斯忽然回過頭,看向遠方的杜牧。
隻是眼睛隔著手背和眼皮,也依然被核爆的光芒掠到,看不真切,有種近視眼的模糊感。
難道說,杜牧是用塞巴斯蒂安?
不,這不可能,塞巴斯蒂安雖然有可能抵抗得了核爆,可他不過是正常人的體型。
這點阻擋物,就算他抱著核彈,也對核爆的擴散沒有超過百分之一的影響。
杜牧先生……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隻有白皇後艾瑪,因為鑽石化的原因,受損不大。
她深深看著遠處高空之上,杜牧的背影,心臟忍不住劇烈跳動。
在他衣擺飄飄的身影下,地球上最強大的兩個國家,他們所派遣出的最強武力,正安安靜靜的漂浮在海麵上。
仿佛被他踩在腳下。
並且,這不是錯覺。
兩個國家,從上到下,從軍人到軍官,從總統到議員,每一個有能力關注現場的人,每一個原本還坐著的人,全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難以置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這個男人……真的在核爆當中幸存了下來。
不,這不是幸存……因為這次的核爆,幾乎沒有殺死任何一個生物。
所有的威力,所有的殺傷,全都被這個男人以一己之力,正麵抵禦了下來。
這真的,還算是人類嗎?
現在核彈剛剛被發明不久,正是人類對其威力最為推崇,認為它能夠毀滅世界的時候。
然而卻有一個‘個體’,以他和凡人無異的身軀,將核武器輕描淡寫的湮滅。
他是彌賽亞?還是上帝?
杜牧感受著渾身的劇痛,也忍不住皺了皺眉。
還好,泄露出來的威力和熱量,還在可接受的範圍內。
杜牧緩緩睜開雙眼,些許灰燼從雙眸中消散。
在不動聲色間,他已將原本瞎掉的雙眼焚燒殆儘,修複出了一雙新的眼眸。
包括全身的皮膚也是如此。
其實按道理說,剛剛的衝擊波,以及後續的電磁脈衝,應該攔截了所有向外界發送的電訊號才對。
但杜牧本身就是為了立威,當然要讓那些掌管人類社會的高層,親眼見證這一幕。
所以他剛剛在修複雙眼和皮膚衣物的時候,也順帶保護了所有戰艦上的通訊設備,讓它們不至於被強光燒毀,也不至於在電磁脈衝中徹底失靈。
杜牧可沒有忘記……羅根所描述的未來。
既然人類一廂情願的認為,隻要自己有核彈,就總能同歸於儘,因此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妥協。
那麼杜牧這次的行為,就是徹底宣告所有人類:就算伱們使用核武器,並且成功引爆,也依舊沒有同歸於儘的資格。
現在,他終於幫助人類認清楚了雙方的地位。
總算可以,正常的溝通和交流了。
杜牧輕聲道:“人類啊。”
這聲音,依舊平緩,依舊沉穩。
微風攜帶著聲音,傳遍了海域的每一處角落。
但這一次,所有大權在握的將領,曾對無數人生殺予奪的將軍,無數次奪取他人性命的戰士,全都因為這話語中沒有明顯的敵意,而感到一陣發自內心的劫後餘生之感。
他們竟然真的對一個人發射了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