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煥一貫沉靜麵容露出了一抹厲色,聲音如寒冰刺骨,他說得無奈:“看來趙大人如今惱的還是那個士子啊。”
趙聽現下精神雖有些恍惚,但腦子裡還算清楚,發現自己說錯了話又開始謝罪:“不不,是下官失言了,下官惱的是自己,惱的是當初為什麼要聽彭澤起的話去辦那事,下官,下官真是悔不當初。”
說著,他抗著鐵鏈的重量,艱難地給了自己幾巴掌。
“夠了。”葉煥看著趙聽那一副虛偽模樣,心中生了股惡心,“你若真覺得自己有罪,想要將過補過,那你餘下時日便要聽我的。”
他低沉下聲音,緩了語速,拿出李然依的法子:“策謀科舉舞弊,罪同欺君,可夷滅九族,趙大人若是想拉人陪葬,那麼之後也可自便。”
審訊室中,隻幾處小高窗,又多以鐵欄封閉,難得照進幾縷陽光,也不見溫度,一向俊朗的臉龐,在未見光的那一半如今也添了幾分陰鷙。
可趙聽哪管那麼多,如抓著救命稻草一樣,慌忙點頭應下:“好好,都聽葉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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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煥假中審案,李然依也沒閒著。
雖說皇帝和朝中某些人盼著她休息,但李然依焉能不知道他們心中的小心思。
本來那群人都已開始暗喜李然依願意承接聖意休沐三日,沒想到她反手就讓皇帝下旨,休朝兩日,以同慶長公主大婚之喜,再加上三月十五本就是休沐日,如此一來,那些人簡直就是白忙活、空歡喜一場。
不僅如此,用完早膳之後,李然依還召集了重臣於公主府中議事,儼然是自己組建了一次小朝會。
不過這三年來,她做過此類張揚之事也不在少數,大家竟也都開始習以為常。
眾人將各部事項逐一稟明之後,便各自散去,隨後李然依又單獨召見了金吾衛上將軍薛紹勇。
薛紹勇於書房長廊外卸了佩劍,徑直走入房內,向李然依半跪行禮:“參見長公主殿下。”
李然依麵露和善:“薛將軍請起。”
“謝殿下。”薛紹勇起身,帶動盔甲甲片作響。
“圍場刺客的出處可是查到了?”李然依問。
薛紹勇道:“還在追查中,應是快有結果了。”
“抓緊一些罷。”李然依如鯁在喉。
然她複而又嚴肅道:“不過本宮今日召你,是有其它事情要你去辦。”
薛紹勇拱手:“但憑殿下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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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然依處理了一上午的政事,突然有些乏了,她遣了薛紹勇,兀自撐著額頭,半坐著小憩。
昨夜葉煥到底睡得好不好,她早上並非真的關心,隻是她昨晚宿在書房,卻是真真的沒歇好。
對了,葉煥呢?
李然依瞥眼瞧見滿堂的紅綢喜字,倒是不自覺地想起了自己的駙馬。
他一向勤勉,莫非真去大理寺審案了?
他那文弱身板可是受得了獄中潮濕?莫不是真把他逼得太緊,一個好好的禮部侍郎,怎麼偏就派人家搶了大理寺的活,讓他去審案了呢?
可那日在他府中,他為她擋下瓷瓶時卻並不失男子氣概,而且,那雙攬在她腰間的手也是寬厚有力……
李然依搖搖頭,發現自己閒適下來竟會想這麼多。
真是見鬼了,難不成是成了親的緣故?
她正起身,看向屋中的布置,問她的貼身婢女曉柔:“這些東西需要掛多久?”
曉柔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