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升一邊看著北麵大戰,一邊加緊自己的工作。
他需要更多的銀兩,更多的地盤,更多的人手。
兵備道的官位夠了。
鄭家稱霸東洋時,一開始也不過是一個遊擊將軍。
這遊擊將軍在南方的含金量遠遠不如兵備道。
聞人升繼續增加供貨來源,繼續增加銷售客戶。
同時大力開辦各種工場,吸收流民。
總之這些事都要人,那就拚命招人就是了。
反正是他隻要看好糧食,保證糧食足夠體係內的人吃,還有兩年儲備就夠了。
購買他的貨物,最好的交換物不是銀子,而是大米和其他能夠久存的食物。
對於這一點,紅毛人既高興又鬱悶。
高興的是終於不用拿白.花.花的銀子去買大明的貨物,鬱悶的是糧食它不是高價值的海運商品,往往是作為壓艙石的角色存在。
好在經商起家的紅毛人適應力是極強的,既然打不過,那就選擇用商業手段:
為了降低成本,糧食不能遠程運來,沿海買不到地,就去已經征服的東洋諸島上種植水稻、甘薯、玉米……
包括安南、大員島上、巴達維亞附近……
收獲澱粉後,就加工成各種能夠久存的食物,比如極為乾燥的烤磚頭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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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的時候必須用水泡2個時辰以上……
即便發黴,用刀子刮掉表麵一層就行了,這也是航海中的主要食物之一。
著名的法棍,在這個時代是真的棍子,真能打死人的那種。
而在這時,很久沒有露麵的小幻再次冒頭了。
“老爹,在乾啥了?這麼長時間沒有聲?”她四下看著,就像長在聞人升身上一樣,驚悚得很。
“和一個存在玩個遊戲。”聞人升說道。
隻要看得開,一切都是遊戲,區彆隻是喜怒哀樂不同,有沒有數值罷了。”
“帶我一個,我將老魏也帶來一起玩。”小幻眨巴著大眼睛道。
“呃,你能進得來?”聞人升看看四周。
這個世界是一個純曆史世界。
“能啊,隻要不是太接近現代,我都能隨便玩。”小幻得意洋洋道。
聞人升微微一笑,他有了個主意。
“那好。”
當高高在上的權貴者們較力之時,陽光同樣撒進最底層裡。
與此同時。
京畿之地,一處殘破的村莊。
剛剛遭受過一群女真哨騎的劫掠。
這群哨騎兼具劫掠青壯和財寶的任務。
如果遇到大隊敵情,自然是拋下青壯,返回大隊。
屍體遍地,血腥撲鼻。
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正在艱難地收拾著殘破的屍體。
一具又一具還有著鮮活記憶的屍體,被他吃力地扔到家附近的水井裡。
因為他實在沒有能力去挖坑,少年想挖一個大坑,那是太難了。
他麻木地走著,機械地將家裡的人,認識的人,一個又一個地拖進水井,推下去。
如果讓外人看到,絕對會感到淒慘無比,同情十分。
然而在遍地屍體之下,這些還能被草草安葬的人,卻是幸福多了。
至少,他們不會被野狗、烏鴉……給吃掉。
至少還能有一個安身的地方。
當屍體好不容易拖完,整個水井差點都要滿了。
他又看了看其他屍體,搖搖頭,然後他找了塊石板,剛剛想把井蓋上,又休息了好一陣,這才拿了個鏟子,用土勉強將水井填平。
這才將石板蓋上。
蓋上之後,他就靠在滿是屍體的井口發呆。
如果不是井已經滿了,他也想跳進去。
隻是一絲生存的本能,還有麻木的心態,還不堆滿屍體的井,讓他做不到這點。
他當然不知道這樣做有很大的風險,會導致地下水汙染,甚至引發傷寒瘟疫。
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屍體都放在一起。
然後扔上柴火一起燒掉。
但這對一個少年人來說,是想不到的。
因為他平時聽到最多的就是入土為安,火焚燒屍體,那是軍隊常乾的事。
不知休息了多久。
他終於起來了。
實際上能夠將十多具屍體扔進井裡,如果是平時他是絕對做不到的。
頂多三具屍體,就會累得去休息了。
而現在他竟然全部做完了。
做完之後,他的肚皮感到了分外饑餓。
他沒有去自己家,而是直接跑到村東頭,那裡有村裡最富的一家。
劉大戶家,村子大半土地錢都在他家裡的。
他是一個舉人的遠方親戚。
這些土地也是借他的關係投靠在舉人名下。
和一般人想象的不同,如果不是好地,良田,如果沒有關係,舉人還不要你的地。
要了可能還不夠麻煩的。
因為要了就要應付一下衙役。
村子裡有800多畝地,300多口人,就這些地的出產,能夠誰吃的?
這可不是後世,大半人都在生死線上苦苦掙紮。
或者出去給彆人做長工。
少年進了劉大戶家。
往日過去時,門房經常給他一個窩頭吃。
門口的土狗也經常衝他搖尾巴。
劉大戶是個典型的鄉土地主,那就是不作惡,為點小善。
隻要年景過得去,都會施舍些糧食給村中揭不開鍋的貧戶。
真正無惡不作的大戶還是少數。
因為鄉村之中,多是宗族。
太過為惡,有個紅白喜事也沒人誠心幫忙。
他歎口氣,決定回複些力氣,再把劉大戶家的人給安葬。
好像劉大戶家的人沒怎麼死。
他家的青壯和女人被那些騎馬的人看上了,用繩子捆著一串走了。
他曾經經常偷偷看的劉大小姐也被捆在馬上走了。
生不如死。
至於其他村民,大多瘦弱,一看就是不可能走多少遠路,所以就被殺了。
他進了大門,看到門房老頭背朝著大門,倒在門口。
脖子上中了一刀。
大半個脖子被砍開了,滿地的血。
他小心地繞過去。
剛剛來到廚房,鍋灶還在熱騰騰地冒著熱氣。
上麵烤著烙餅。
肯定是給那些騎在馬上的惡鬼們吃的。
他們也吃人的東西嗎?
他拿起一塊烙餅,上麵還放著香油,甚至還有雞蛋。
他頓時震驚了。
以往劉大戶家的烙餅,他也偶爾吃過,仍然要放雜糧的,至於油是不可能的,頂多有點鹽巴,那就是很美味的。
至少吃起來不磨牙,也不用擔心吃快了崩壞牙齒。
一般都是長工下地出力時才會給做。
而現在竟然有雞蛋有油,還有鹽分。
他迫不及待地吃了下去。
似乎之前的傷心痛苦,還有麻木,都在油和鹽的香味中給埋沒了。
他甚至生出一個很是沒有良心的想法,若是天天吃上這樣的餅子,他可以將之前發生的事給忘記了。
隻是吃著吃著,門外再次傳來馬蹄陣陣。
那聲音他隻聽過一次,但這輩子也絕對不會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