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支薄荷糖。
顧笙已經把那支薄荷糖抽了出來,三兩下咬碎,白棒扔進了垃圾桶,他卷起袖口,露出清瘦有力的腕骨。
“走,我去看看。”
哎?薄溪雲意外,慢了半拍跟上去:“可以嗎?謝謝學長。”
“沒事,”顧笙笑笑說,“不用那麼客氣。”
薄溪雲並不知道,在他開門之前,顧笙那一個電話,正和他有關。
在天台邊的電話,顧笙打給了家裡人。
雖然保鏢已經在第一時間將白家的情況彙報過,顧笙還是重提了一遍,同時還說起了另一件事。
終止和白家的後續合作。
顧笙這次來,其實也有替家裡進行考察的意思。顧家雖然已經離開了Q市,但家裡的生意遍及全國,這段時間,顧家正好在華東地區有一個項目。
原本顧家有意找曾經合作過的舊識,而現在,顧笙已經在勸父親去另尋合作對象了。
因為之前的接觸,顧笙對白家有些印象,但隻限於商業接觸,他對白格磊這個人本身並未做評判。
不過現在看,哪怕是商業往來,這人也完全不值得托付。
打完了電話,又看見這麼乖的小孩,顧笙的心情都好了許多,他跟著薄溪雲進房,簡單查看了一下空調,就道。
“借我張紙。”
薄溪雲的桌上正好放了不少學習資料,他撕了張白紙遞過去,顧笙把紙墊在板凳上,才踩了上去。
如他所料,扇葉隻是被東西卡住了,顧笙伸手夠了一下,很快就在裡層撥弄出了一個碎片。
空調立刻便可以正常工作了。
“好了。”
顧笙拍了拍手,他剛從板凳上下來,就看見了薄溪雲亮晶晶的眼神。
“學長好厲害。”
顧笙失笑:“有嗎?”
薄溪雲肯定地點頭,不失羨慕地看著對方的個頭,背脊還悄悄地挺直了一點。
之前和易鐘深一起時,薄溪雲就被清楚地比襯出了將近一頭的身高差,現下顧笙雖然不及易鐘深,但也比薄溪雲高出許多。
顧笙更想笑了。
他今天無論是在宴會廳還是在休息室,看到的都是薄溪雲的淡然冷靜,沒想到小孩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麵。
“你多吃點也能長高。”他當即開始畫餅忽悠,實在是看不過小孩現在的模樣太纖瘦,“對了,晚上還沒正經吃飯吧,想吃點什麼?”
說著,顧笙把踩臟的白紙收好,準備將板凳放回桌邊。
“易少應該在洗澡。”這是易鐘深的習慣。
顧笙道:“等他洗完,我們就去……”
他分心說話,卻沒注意一旁的矮桌,一不小心就磕了一下。
桌子晃了晃,擺在上麵的一些紙張被震得掉了下來。
“抱歉。”
顧笙放好板凳,伸手便要去撿,但無意間瞥見那些紙上的內容時,他的動作卻猛然一頓。
“沒事沒事。”薄溪雲說著,已經準備自己去收拾。
可是等看清那些紙張時,他也愣了。
被碰掉的是一個素色信封,外皮是最尋常的款式,絲毫不起眼,但信封上沒有一點折痕,看得出一直在被細心保存。
信封原本還被紙膠帶封著,許是膠帶失了黏性,又被突然一震,裡麵被小心存放著的紙張就全部滑落了出來。
因為競賽時的資料太多,尚未整理好,這個信封薄溪雲之前也沒有見過。
所以他怎麼也沒有料到,信封散開,裡麵整整齊齊,精心留存的——
一頁又一頁,居然全是手寫的草稿。
紙張都散開了,所以張張都看得清楚,草稿上有的是解題步驟,有的是講題時謄抄的題乾關鍵詞,甚至還有些都無關學習,隻是隨手記錄的隻言片語。
而所有草稿明顯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紙上的字體俊逸淩厲,筆鋒極為有力。
赫然正是易鐘深的筆跡。
有人默默把易鐘深某一時期隨手寫過的草稿細心收集起來。
悄悄珍藏在了信封裡。
散落的草稿靜靜地躺在地上,室內一時寂靜得有些異常。
薄溪雲的身形微僵,草稿紙離顧笙比距他更近,顧笙自然也會看得更清楚。
而他知道,身為舊交,易鐘深的字,顧笙肯定也能認得出。
薄溪雲當即想要解釋,他不想讓對方誤會,但話還沒有開口,門邊就傳來了“篤”的一聲輕響。
這聲響在寂靜的室內格外明顯,屋內兩人一同回頭,循聲看了過去。
就見忘了被關好的門正大大地敞開著,門邊,麵無表情的易鐘深站在那兒,修長有力的手單指抵在門扉上。
是他敲了一下門。
因著剛洗過澡,男生周身明顯還帶著濕潤的水汽,他額前原本撩起的發絲垂落了下來,本該是閒散一些的狀態,但這些浴後的差異,卻仍然未能將他自身的冷意消減半分。
易鐘深麵色無瀾,微涼的視線掃過顧笙,最終落在了略顯僵硬的薄溪雲身上。
“你們在乾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虛假的癡漢:保存草稿。
真正的癡漢:開房,洗澡,哄睡,藥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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