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手臂還可以算做是正經按摩的一項。
抱其它部分可就不是了。
少年反應過來之後, 明顯有些手足無措,還被交握著的手指也下意識蜷縮了起來。
“我,不是……那個……”
眼見小朋友神情無措, 神色間不自覺地流露出了一點可憐兮兮的意味。
易鐘深也沒可能抵禦得住。
他到底還是心軟了,適時解圍道。
“不過我現在隻有手臂出現了應激反應。”
少年這時才找回了聲音:“那,那我先幫忙按一下手臂吧。”
他終於小小地鬆了口氣,忍不住反省自己。
剛剛的提議還是太冒進了。
要真是全身的話, 他的提議甚至可能和騷擾也沒什麼兩樣。
幸好學長並沒有和他計較。
易鐘深還說:“可以先在手臂上試試你的方法。”
“嗯。”薄溪雲點頭。
他抬手挽了挽袖口,細白的手臂更多地露出來了一截。
少年把手收了回去, 易鐘深原本被填滿的掌心倏然一空。
他垂眼看著薄溪雲的動作,因為人瘦, 少年腕骨的線條很是分明, 手腕也顯得格外纖細。
像是隻需用單手, 就可以一並捉握住兩隻手腕。
薄溪雲還在認真考慮,要怎麼才能實踐自己的提議。
他正對著易鐘深的手臂研究, 卻見對方伸手過來。
“學……誒?”
少年不由微愕。
因為他被易鐘深攬過腰,直接圈進了懷裡。
薄溪雲的半邊身體都倚靠在了對方胸前,隔著一層睡衣,對方的體溫依然通過相貼的姿勢傳遞了過來。
那暖意如此鮮明。
像是一瞬便為他將體內的清寒驅散了大半。
薄溪雲被這突然的動作驚了一下, 卻聽見抱他的人淡然開口。
“這樣,手臂能貼住你。”
薄溪雲怔了怔, 低頭看向攬在自己腰間的手臂。
這個姿勢,的確是讓他儘可能大麵積地接觸到了對方。
少年小小地吞咽了一下。
他本來還在考慮, 想問學長要不要直接貼住手臂的皮膚。
肌膚相觸, 效果可能會更好。
但現在,他卻不太敢說了。
薄溪雲的腰本來就很敏感,經不得碰, 記憶裡即使是和要好的同學玩鬨,他也不會和彆人離得這麼近。
何況現在,他是直接被人圈進了懷裡。
即使隔著厚厚的睡衣,即使易鐘深的力度並不算重,但攬在腰間的不經意蹭磨,還是讓薄溪雲難以抑製地抖了一下,身體都不由得縮了縮。
“唔……”
少年鼻腔裡忍不住泄出了一聲軟哼。
似乎是他的聲音被人聽去了,圈在腰側的手臂明顯鬆了一些力度。
但薄溪雲正要鬆一口氣,以為對方會放開時,那隻手臂卻隻是向上挪了挪,體貼地圈在了前胸,沒再碰觸他過於敏感的腰腹。
隻是這樣挪上來,薄溪雲覺得自己好像被抱在懷裡貼靠得更近了。
但好在腰側不必再受折磨,薄溪雲也小鬆了口氣。
他又低頭看了看易鐘深的手臂。
薄溪雲和對方離得如此之近,自然也清晰聞到了男生身上的薄薄冷香。
他忽然想起,自己之前隨手在網上查找資料時,曾經見有人求過雪味的香水。
想要那種一聞就置身於蒼茫雪野間的氣味。
下麵評論裡的推薦也有不少,但幾乎每種被提及的香水都會被其他人反駁不像。
有的香水是氣味偏於甜了,有的則是後調木頭味太重,熏得嗆人。
長長的評論翻到底,最後也沒能推薦出一種眾口一致的雪味淡香水。
結果薄溪雲卻在易鐘深的身上,在對方的懷裡。
被浸染得鼻息之間,全然是霜雪味道的冷香。
薄溪雲想。
這大概就是學長獨特的味道吧。
人體的荷爾蒙真的是個很奇妙的東西。
而薄溪雲也正在實踐用自己的氣息和激素為對方幫忙,雖然易鐘深隻是隔著衣服抱住了他,沒有直接碰觸,但人與人之間的荷爾蒙本身就會互相影響,離得近了應當也會有一些效用。
薄溪雲思忖著,安安分分地倚靠在對方胸前,沒有動。
他之前從未和旁人有過如此親密的舉動,但為了給學長幫忙,也沒怎麼覺得不能接受。
圈攬住他的手臂溫熱而有力,薄溪雲看了一會兒,還主動把手伸過去,用掌心輕輕覆住了那光裸手臂的外側。
抱著他的人微微動了動,似是肌肉也收緊了一些。
片刻之後,薄溪雲聽見了腦後微沉的低音。
“謝謝。”
兩人離得太近,男生一開口,連胸腔的微振都能清晰傳遞給薄溪雲。
薄溪雲聞聲抬頭,仰起臉來看向人。
易鐘深垂眼,眸光微動。
這個姿勢,隻消微一低頭,就可以吻到。
原以為擁抱已經是貪求。
現下才發現,對這個在懷裡在心底的少年,他的貪欲永遠無法饜足。
易鐘深連氣息都低緩了下來。
不想讓那過熱的溫度,驚到尚未察覺的小孩。
但下一秒,他卻見懷中人低低歎了口氣。
少年麵帶憂心:“學長肯定很不舒服吧。”
易鐘深:“?”
他不知道對方從哪兒得出的這個結論。
“怎麼了?”
薄溪雲垂頭,又憂慮地歎了口氣:“不然學長平時那麼不喜歡彆人靠近,現在卻要忍耐著潔癖,這樣抱我。”
“……”
易鐘深抿了一抿微乾的唇。
他緩緩收緊手臂,把懷裡杞人憂天的小孩摟得更緊了些。
薄溪雲被人抱在懷裡,還比對方矮上半頭,他正想繼續問,卻覺腦後微微一重。
是易鐘深低下頭來,將下頜輕輕抵在薄溪雲的頭上,還碰了碰那柔軟的發旋。
男生低聲說。
“抱你,沒有不舒服。”
薄溪雲這下就整個被人圈在了懷裡。
他這時才切實體會到,自己的體型當真比對方實實在在地小了一號。
抱在懷裡正好合適。
薄溪雲原本覆在人手臂上的一隻手也被對方重新握住了,以體溫暖熱。
這個擁抱著實有些過於親密,早已越過了社交的安全距離。
但奇異的,薄溪雲並沒有生出什麼不適。
記憶裡,即使是在幼時,與那些所謂的親人,少年也從未和彆人這麼親近過。
但這座陌生的酒店,這個彆人的房間。
卻莫名地,讓他生出了一種獨屬於家的安寧感。
這一晚的協助治療,一直持續到了十一點。
直到易鐘深電腦上的報表已經發來了半個多小時,對方小心翼翼詢問他檢驗得如何了,易鐘深才繼續去處理自己的工作。
薄溪雲回了房,雖然他不知道學長是幾點睡的,但第二天清早晨練時,他在健身房見到對方,已經明顯地感覺到了。
“學長精神不錯?”
易鐘深的狀態明顯比之前有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