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拒絕告白(2 / 2)

薄溪雲微微有些失落:“是不是又要挺晚才能忙完?”

今天是冬令營年前結課的日子,所以他中午放學就回來了。本以為年關已近,學長可以輕鬆一些,沒想到對方還是這麼忙碌。

“嗯,會比較晚。”

易鐘深低應了一聲,忽然道。

“今晚你回去睡吧。”

薄溪雲微微一愣。

顧笙也驚訝:“怎麼不讓溪雲在這了?你能睡好了嗎?”

易鐘深沒有說話。

他能感覺得到。

界限已經很近了。

易鐘深很早就給自己標好了尺度,有些雷池,不可以逾越半步。

事實上,他其實已經一步步地多得了許多。

從圈抱,牽手,再到從未奢想過的同床。

而他也正一步一步,越發冒險,岌岌可危。

這些天的同眠,易鐘深已經起得一日比一日更早了。

他不能再奢望雷池為自己後撤。

他不想走到真正無法挽回的那一刻。

“早就沒事了。”

易鐘深神色如常,平靜道。

薄溪雲還有些猶豫。

不過之前複檢時,的確已經沒什麼問題,這些天,薄溪雲也是因為擔心學長休息時間太少,睡不好,才會繼續留在這裡。

見學長堅持,他也沒再說什麼,隻道:“好。”

*

因為下午不再上課,薄溪雲便去了圖書館的自習室。

等他回來時,已經是晚上了。

回到房間,薄溪雲才發現,自己白天隻把乾洗好的衣服從學長那邊抱了回來,卻忘了將枕頭和睡衣一起拿回來。

沒有這些,他今晚在自己房裡也不好睡。

薄溪雲考慮了一下。

這個時間,學長還沒有回來。

易鐘深之前給過他備用的房卡,不過薄溪雲並沒有直接去拿。

一是他並不著急,等學長回來再去也不遲,還可以順便看看對方的狀態。

再者,房間的主人不在,薄溪雲也不想擅自進去。

他還是決定等一等。

這一等,就等到了深夜。

直到薄溪雲做完了三套練習題,才看到了那輛熟悉的雙色邁巴赫開到了樓下。

薄溪雲又坐了兩分鐘,掐著點等到電梯上來,才開門準備去找學長。

不過他沒想到,自己一開門,的確看到了剛走下電梯的修長身影。

隻是此刻,對方給他的感覺卻與平時不太相同。

薄溪雲遲疑了一下:“……學長?”

走廊另一端的人抬眼看了過來。

寒夜已深,室外又起了風。

呼嘯的冷風像是無孔不入,從窗縫和天台門的邊隙滲透進來,但那刺骨的凜冽寒氣,卻似乎仍不及男生此刻神色中的冷意。

薄溪雲隱約察覺。

學長現在看起來似乎很……凶?

易鐘深麵無表情,對薄溪雲的話,也沒有像平時那般低應。他舉步便走了過來,直接走到了薄溪雲麵前。

高出薄溪雲大半頭的男生垂眸看下來,無形中更透顯出了一種近乎威懾的壓力感。

薄溪雲這時才發現,易鐘深身上不僅有平日一貫的薄冷氣息,他的衣袖上還沾染了一點酒釀的味道。

薄溪雲意外:“學長喝酒了?”

跟在易鐘深幾步之外的保鏢道:“小易先生喝了不少。”

所以,是喝醉了嗎?

薄溪雲又去看易鐘深,對方的臉色並沒有什麼異樣,更沒有常人醉酒時的酡紅失態,隻是那一雙冷冰冰的眼眸,正一瞬不眨地盯看著他。

喝過涼酒之後,男生的膚色反而顯得更冷了,眉梢眼廓也被襯得愈發的凶。

不過薄溪雲並沒有被這冷凶嚇到,他端詳完對方的臉色,還又去看了看彆的地方。

這一看,薄溪雲就發現了對方手腕上的異樣。

男生的腕骨線條很是鋒利,手背上凸起分明的筋絡,一直延伸到了腕間。

隻是此刻,那精悍有力的手腕卻被一片浮起的紅痕破壞了原本的完美。

薄溪雲心裡不由咯噔一下。

又應激了嗎?

他定了定心神再去細看,就發現那痕跡和之前易鐘深應激時的症狀似乎並不太一樣。

薄溪雲皺了皺眉,問保鏢。

“學長對酒精過敏嗎?”

保鏢搖頭。

薄溪雲指了指易鐘深的手腕,保鏢看見,也遲疑了一下。

“之前沒發生過過敏的事。前幾天小易先生去上一個酒會的時候,喝完也沒有異樣。”

薄溪雲細看了一下,發現那痕跡並未腫起來,也沒有被抓撓過的樣子,似乎並算不嚴重。

他高高懸起的心這時才勉強放下了一些,剛想再和保鏢問幾句,之前伸出的手卻忽然被人抓住了。

薄溪雲一愣,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身前一言不發的冷峻男生握住手腕,直接拉回了房間裡。

“砰”的一聲,房門重重關上,幾個保鏢全被關在了外麵。

屋內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薄溪雲正想開口,手臂卻被更近地拉了過去。

易鐘深單手扣住他的腕骨,舉到自己眼前,麵無表情地垂眼看了看。

看完,他還反掌翻到背麵,用同樣審視的目光掃了一遍。

薄溪雲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易鐘深是在看他的手腕有沒有被捏紅。

雖然薄溪雲是被人捏著手腕拉進來的,但易鐘深用的力度並不算重,至少薄溪雲一點沒感覺到疼。

隻是少年的皮膚實在有些嫩薄,饒是如此,薄溪雲纖細的腕間仍然浮現出了一圈淺淡的指痕。

看著那些紅痕,易鐘深更沉默了。

他眼簾低垂,將早已放鬆的掌間力度變得更輕了些,隨即,還用微糙的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那白皙皮膚上泛起的薄紅。

薄溪雲是真的沒覺到痛,反而被磨得有些癢,不由失笑。

“沒事的。”

他頗覺得有些奇妙,剛才見到冷臉的學長時,還以為對方醉酒後會很凶。

沒想到即使現在,學長還記得不想傷到自己。

薄溪雲一笑,易鐘深就轉而盯著他的臉,看了好一會兒。

之後,男生才收回了視線,重新去看自己掌間的手腕。

借著對方沉默的機會,薄溪雲索性也伸手過去,把學長的手腕好好查看了一下。

紅痕的確不嚴重,似乎並沒有大礙,即使在紅痕被碰觸到時,易鐘深也什麼反應。

或許就是酒後毛細血管舒張,讓這片的皮膚顯得紅了些。

薄溪雲思忖。

等學長休息好了再看看吧。

“學長早點休息吧。”

薄溪雲勸了一句,又往床邊看了看。

他還記著自己過來的目的。

“我把枕頭拿走,就也回去睡了。”

圈扣在少年手腕上的力度並不重,似乎因為剛剛被捏出的薄紅,薄溪雲在抽回手時,對方的手指明顯收緊了一下,卻沒有再強行捉握住他。

隻是薄溪雲轉身去拿枕頭,並沒有看見,掌間空掉時,易鐘深的眉心一瞬便擰緊了。

薄溪雲走到床邊,才剛拿起枕頭,手裡忽然一空。

回頭才發現,枕頭已經被易鐘深拿走了。

醉後的男生似乎比平時還要敏捷,又或者是被放開了平日的限製。

至少薄溪雲剛剛就根本沒有聽見對方的腳步聲。

他有些不解:“怎麼了?”

易鐘深沒有說話,直接收走了他的枕頭,轉身走到了門邊。

“哢噠”一聲輕響。

門被反鎖了。

薄溪雲微愣。

他想了想,試探著問:“你不想讓我走嗎?想讓我在這兒睡?”

易鐘深還沉默著,態度卻很明顯。

“那我就在這兒睡好了。”

薄溪雲倒沒覺得有什麼。

本身今天回去睡的事,就是易鐘深提起的。薄溪雲睡在哪裡都不介意。

至於現在男生的態度,薄溪雲估計是對方酒後還是有些不舒服,才想要自己留下。

那他在這兒多睡一晚也無妨,正好能照料一下對方。

薄溪雲說得很坦然,易鐘深卻似乎沒有輕易聽信。

男生微微眯起眼睛,略帶審視地看著他。

薄溪雲舉起一隻手,保證似的說。

“我今晚就睡在這個床上。”

他有些想笑,但還是忍住了,表情很是正經嚴肅。

易鐘深又看了他一會兒,確認人似乎真的不想走之後,才一言不發地把枕頭放回了床上,轉身去了浴室。

事實上,即使是喝醉了的學長,他也依舊是那個有輕度潔癖的人。

等易鐘深從浴室出來,薄溪雲就發現他身上已經沒有殘存的酒味了,隻有很淡的一點皂香,和他本人的霜雪似的冷淡氣息。

時間已經不早,薄溪雲便直接監督人上了床,一並躺了下來。

床燈在易鐘深的那一側,關燈前,男生還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身側的薄溪雲。

薄溪雲已經很乖地躺好了,還朝人彎起眼睛笑了笑。

“晚安。”

易鐘深卻又單手撐床,俯下身過來,盯著少年纖瘦的臉,很是認真地看了一遍。

感覺簡直像是……

在確認是不是本人。

雖然易鐘深的表情依舊很冷淡,落在旁人眼裡,可能還會覺得頗為凶戾。但薄溪雲看著他,卻莫名覺得有一些……

可愛。

醉酒後的學長,雖然話少,卻意外地行事直接,很好讀懂。

薄溪雲忍下了笑意,看著對方終於檢查完畢,才伸手去關了燈。

室內瞬間陷入一片安然的黑暗中。

薄溪雲原本已經打算閉眼睡了,但他心裡還在惦記著易鐘深手腕上的紅痕。

雖然看著不嚴重,但那正好是易鐘深之前應激過的一側手臂。

“學長。”

薄溪雲輕輕叫了他一聲,問。

“你的手還會疼嗎?”

知道易鐘深酒後話少,薄溪雲還主動伸手,輕輕探了過去,想要摸一摸對方的手臂,看看肌肉放鬆情況,順便也試試對方有沒有發熱。

不過他的手才剛伸過去,就忽然被一隻大出一圈的溫熱手掌直接包握住了,動彈不得。

是不是學長的手臂沒事,隻想休息,所以抗拒他的碰觸?

薄溪雲想著,便想要將自己的手收回來,不再打擾對方。

結果易鐘深卻牢牢捉握了他的手指,一直沒有放開。

薄溪雲爭不過他,也不想再打擾對方,便順著人的動作,就這麼先睡下了。

之前同眠時,薄溪雲也有過用手幫人按摩,沒按完就睡著了的時候。

因此,他對貼碰著對方入睡的感覺,也沒有覺得不適。

結果半夜裡,已經睡著的薄溪雲卻忽然被異樣的熱度所驚醒。

他恍惚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易鐘深的手竟是熱得燙人。

“學長?”

薄溪雲頓時發覺不好。

學長似乎真的是對酒精過敏,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易鐘深的身上一片滾燙,薄溪雲起身便想要去仔細查看。

但他的手還蜷在對方掌間,手指一動,就被對方握緊了,鉗製一般,不許他離開。

薄溪雲隻能任人握著一隻手,半哄半勸:“你發燒了,我們得去醫院。”

然而已經燒起來的易鐘深根本不聽,他甚至還伸手把,已經半坐起來的薄溪雲按回了床上,又給人掖好了被角。

像是要繼續和他一起睡。

薄溪雲皺眉:“學長不想動嗎?”

是不是太難受了?

對方燒成這樣,薄溪雲自然不可能繼續躺著,雖然才剛剛被易鐘深按回去,他還是嘗試著掙動了一下,試圖起身。

“不然我去把門外的大哥叫——”

薄溪雲的話沒說完,就被更重的力度按在了床鋪中。

隨即,他的身上忽然一重。

“……唔?!”

薄溪雲猛地睜大了眼睛。

有什麼滾淌的東西,直接堵上了他半啟的唇。

黑暗裡,驟然明顯的薄香四散冷溢。

他被自己最熟悉的雪似氣息侵入了唇齒和全數鼻息。

易鐘深的高熱已然完全燒了起來,之前薄溪雲摸著他的手都被異樣的熱度所驚醒,此刻卻是以更為柔.嫩的唇,承接了似乎甚於此百倍的滾灼氣息。

他所感覺到,甚至已經不再像是從身體直接傳遞來的燥然熱度。

而是更為純粹的灼灼燒燙。

似有寒冰洶洶烈烈,燒燃起了滾焰。平日裡最為冷淡的物什,爆裂時才最能燒焚一切。

就像青藍色的冷調火焰,遠比明燦的紅焰更猛烈百倍。

唇齒間全然被冷雪的香氣所侵占,薄溪雲最開始意識到不對時,就立即想要將對方推開,然而他的一隻手還被對方鉗握著,身體更是被高燒的人完全壓覆住了。

薄溪雲的手才剛一使力去推,就被對方用一隻手直接掐握住了兩個纖瘦的手腕,輕而易舉地被舉高到頭頂,禁.錮在了掌間,再無法動彈分毫。

直到被這太過灼烈的氣息燒到意識近於昏沉,幾乎要窒息昏厥時,薄溪雲才終於被放開了齒列。

那燒燃的熱度覆在了他的唇畔,仍舊未挪太遠。

所以即使薄溪雲被新鮮微涼的空氣激得有些嗆咳,低促地大口呼吸著,耳中嗡嗡作響的時候。

他還是聽到了那沙澀至極的低聲。

“小雲。”

高燒又酒醉的易鐘深在叫他。

聲線是薄溪雲從沒聽過的低啞。

明明易鐘深才是貿然侵控的人,他的聲音裡,卻無端透著一種莫名的酸澀。

“……彆走。”

就像當真是在虔卑祈求。

對著一朵飄渺的流雲。

竭心卻又如此無望地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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