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儘管夜晚的視野受限,薄溪雲還是在燈光下看清了易鐘深頸間那直燒蔓到下頜的暗痕。
邊紋分,凶戾又驚。
薄溪雲的動作幾乎是下意識,他直接就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貼在了那觸目驚的痕跡上。
想要儘可能地緩解學長的難過。
他記得之前易鐘深應激時,隻是手臂上有些紅痕,就經讓對方難以忍受到法睡著。
……現在呢?
剛剛修說易鐘深皮膚應激發作,要回b城治療,薄溪雲並沒全信。
他猜過修可能是在騙他,又或者是有什麼假消息被故意放了出,讓修的眼線錯聽錯信。
可最後薄溪雲才發現,這些猜測隻是自我麻痹。
他潛意識地不想看學長受傷。
然而真實的狀況終於晃晃地展現在了眼前,揪得讓人仿佛連呼吸都在生痛。
不用想,薄溪雲也知道眼前的男生刻會有多麼難熬。他自己剛剛隻是被電擊器泄露出的電流打到了下,現在指尖都還在發麻。
而易鐘深卻是從內裡血肉中生長出的疼痛。
隻看外層的表象,就如張牙舞爪,驚駭人。
隻是傷痕的主人卻好似毫所覺。薄溪雲走下長梯就發現,男生的視線直牢牢地緊鎖在他的身上,卻對自己頸間的應激反應毫不關。
他甚至還抬手覆住了薄溪雲的手背,用自己的體溫在幫少年暖熱著冰涼的指尖。
嗓音低啞至極。
“我沒事。”
四下仍處在片震驚後的寂靜之中,尤其是在看到這兩人的動作時,眾人的驚異之色更甚。
時的路上,眾人經對這位易少有了深刻的印象。製突破方案時,雖然易鐘深還帶著傷,他卻是最周全且高效的那,分理智到了極。
但在不開口的時候,易鐘深給人的感覺卻又陰鬱至極,尤其是在每次提到修名字時,神情更是極度森冷。
讓人甚至忍不住為這場挾持案的主謀生出了些許微薄的擔——不知他會被如何懲戒,又要淪落到何種下場。
然而現在,眾人卻發現,被少年輕覆住了頸側的易鐘深,隻消瞬,經如顯地緩和了下。
仿佛這霜寒似冰的男生,真是瞬間被撫慰到平複了下。
而對於獨自走出的薄溪雲,家更是驚訝。
沒想到還沒行動,被挾持者就經自救成功了。
還這麼順利地安撫了爆發邊緣的易鐘深。
不過眾人並沒有徹底放鬆警惕,他們依舊鎖著兩人,眼見易鐘深將麵前人從頭到腳地認真檢查了遍,確認少年身上沒有什麼危險物之後,做了手勢。
等在不遠處的幾人迅速反應過,這時才對著對講機道。
“人質危險解除!”
“位二樓東側第三間房,分外窗和正兩路突破!”
薄溪雲被麵前的易鐘深牽住手,領到了另側的安全區域。
他走過,就見有幾人直接踩著剛剛他下時的長梯,幾步攀上了二樓,躍從開的窗戶中翻了進去,動作格外乾脆利落。
那些人都穿著統的製服,薄溪雲剛才在看學長,現在才看見,那些製服背後還寫著“特”字。
“學長,他們是……”
薄溪雲看向易鐘深,易鐘深仍在檢查著少年的情況,聞言,他言簡意賅。
“報了警。”
薄溪雲這時才發現,樓咖啡館裡麵也經完全被控製住了,正分出了批人在趕往樓上。
而窗戶外,樓下空地上也有人在繼續警戒,以防挾持者跳窗逃脫。
但薄溪雲最擔的,還是學長的狀況。
他能看到的還隻是對方頸間的傷痕,看不到的地方呢?
察覺他的神色,易鐘深說:“我沒事。”
見少年還盯著自己的下頜頸側,易鐘深低聲重複。
“醫生說我沒事。”
少年下意識地伸手,似是還想去幫易鐘深安撫下,但他的雙手卻經易鐘深捉握在掌間,仔細檢查。
那雙皙纖長的手上並沒有血漬,但幾處指腹上卻布滿了淺的割痕,指縫裡還帶著黑色的碎屑,是剛剛剝絕緣層時留下的。
為了撕開窗戶緊緊貼著的靜音膜,薄溪雲的指甲也劈了兩,其中還直接劈進了指縫間細嫩的紅肉裡,看著就疼。
而因為剛剛的泄露電流,和搬拖重物時用過猛,少年的手指還在意識地輕顫著,掌裡仍留有被邊棱硌出的紅痕。
薄溪雲自己並未覺得有什麼,畢竟能安全離開經足夠好運。
他還小聲地把自己剛剛做的事解釋了遍,本意是想要安撫眉緊鎖的學長,說自己沒事。
然而對方聽完,卻似乎並沒有被安慰幾分。
易鐘深的臉色依舊難看,額角的青筋鮮地爆顯了出,甚至似乎比之前,他自己頸間傷處緊繃時的神色更加沉鬱森寒。
但易鐘深燒盛的怒火並沒有絲毫對著薄溪雲,他還啞聲說。
“抱歉,沒能更早些趕過。”
薄溪雲卻搖頭,又搖了下頭,認真地不同意。
“是我該抱歉才對。”
是他要對學長好好道歉。
不隻今天,更有之前。
薄溪雲在拒絕對方之後,單方麵地避開了和學長的見麵。那時他覺得,他不想再麻煩對方,影響學長。
但現在,薄溪雲才發覺,他隻是在用自己的方法評判易鐘深的選擇,卻忽略了對方的感受。
“我不應該,故意躲著你。”
薄溪雲聲音低下,咬字輕,帶著些許鼻音。
“對不起。”
他終於還是從易鐘深掌間抽回了手,將掌輕輕貼覆在了對方的滾熱皮膚上,尾音綿軟。
“這樣……會好些嗎?”
易鐘深沉默了瞬。
少年柔軟掌根下的硬挺喉結緩慢地動了下。
才有易鐘深的低應:“嗯。”
薄溪雲這時才放鬆了,繼續認真地去摸麵前的暗痕,但易鐘深垂眼看著幾乎經靠在自己懷裡的少年,卻暗自皺了皺眉。
小孩情況好像不太對。
他的舉止有些意外的黏人。
易鐘深朝自己身後的保鏢做了手勢,沒多久,就有幾穿著褂的醫護人員走上前,小地將薄溪雲的情況檢查了下。
薄溪雲身上並沒有顯外傷,雖然體溫有些偏高,但並沒有燒起,總體說應該沒什麼礙。
隻是具體情況可能還需要進步的檢查。
那邊,二樓的圍捕也經順利結束了。事實上,整場行動的過程比預想中輕鬆許多,直到犯罪嫌疑人被羈捕時,他仍處在昏厥之中,並未反抗,給眾人省了不少功夫。
昏迷的修被率帶走,易鐘深也帶了薄溪雲上車,準備去醫院。
但就在他們想要離開時,卻又出現了意外狀況。
原本在咖啡館被包圍時,附近經清了場,以防影響行動。
最初並沒有什麼異樣,但後,周圍卻不知何時圍攏起了圈看熱鬨的人。
本身看熱鬨這種事,就是人群越紮堆,越會吸引更多人好奇前,沒會兒的功夫,附近居然經被圍得水泄不通。
帶走修的是警車,所以快就離場了。但等薄溪雲他們準備離開時,不知為何,圍聚的人群並沒有讓開道,仍舊結結實實地把他們的車堵在了裡麵。
更有甚者,前排還有人拿著手機,不知經在現場直播了多久。
“看看這兒,兄弟們,家都知道家格磊那些事了吧?哎,你們現在看到的就是他之前那假兒子,對對,就那小乞丐……”
正在直播的人不止,他們堵住了汽車的出路,即使被嗬斥也不肯讓開。
哪怕動用了人手驅散,也是剛趕開幾,又有其他人包圍上,補上了缺口,他們爭恐後地拿著手機在最近的位置拍攝著。
甚至還有人把被驅離成了直播的噱頭,話術相嫻熟。
“鐵子們看啊,現在準備趕人了!咱也不知道那小乞丐怎麼好意思假冒人兒子這麼久的,現在又要趕我們,剛就被趕了啊,他們就是想把這些臟事都藏起,不讓拍!”
“咱今天把真相給家直播出啊,關注我,最近距離吃瓜!”
直播這種事本就沒有檻,哪怕時吸引不到太多觀看,過後隨把現場剪幾短的小視頻,甚至都不用拍多麼清楚,隻要能蹭到最近的熱話題,就自然會有熱度。
運氣好了,賺幾十萬的播放量,換的都是花花的真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