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溪雲隻想著唇齒再不敢被親,卻沒料到,會有什麼比這更過火。
頸側靠上,許是考慮這裡會難藏住。所以熱度順勢向下,卻是淌到了更敏敢的鎖骨,把這處細薄纖嫩的皮膚全然烘熱了。
這次少年已經連氣息都無力維係,破歲的嗚咽比之前濕漉的鼻音更軟。
因為這是真切的泣聲。
他受不住,真地哭了來。
混著軟哼的泣音太惹人,讓唯一能聽到的有幸者禁不住想要勾他,惹更多。
可軟聲,卻又悄然演化成更難捱的考驗。
最後,易鐘深也隻是在少年幾近昏睡過去之前,才問得了一句斷續含混的低喃。
那時,易鐘深吻在人耳側問的是。
“舒服嗎?”
是體貼溫的問句,卻好像也因著難停的動作而生了幾分惡劣。男孩起初不肯開口,直到被親到的、沒被親到的細皮膚全紅成了一片,他才在近乎崩潰的低泣聲中,含混地頭,斷續嗚咽著說。
“幸好、嗚……”
“你也……舒服……”
之後,少年便耗儘了所有氣力,再難禁受住,就這麼如昏暈一般睡了過去。
隻剩尚還清醒那人,額角急跳,無聲緊繃,精氣奕奕。
自食苦果。
許久,直到少年低促鼻息已然變得綿長輕緩,整個人都睡得沉了,易鐘深才終於找回了動作。
長夜熬立,仍是難耐。但他此刻,卻又生了一分僥幸。
幸好。
沒有暴露更深的隱藏。
沒讓無察覺周遭的少年被嚇到。
易鐘深無聲地拉過了那早已被揉壓不堪的鵝絨被,輕輕地蓋住了兩人。
他的動作幅度並不大,因為哭得厲害的少年,最後還是睡在了他懷裡。
連那細潤柔軟的掌,都還搭在易鐘深的頸側。
他護著男孩一同躺在了重歸蓬鬆的床被中,輕輕將頸那纖細的手指捉握進了掌裡。
被暖熱的指尖還無意識地在易鐘深手掌蜷了蜷,直到一粉嫩的指尖都沒再露在外麵之後,才不動了。
交頸擁睡,勾手指尾。
除夕跨年這一夜,偶然前來的易鐘深,卻在薄溪雲臥室裡留宿了一整晚。
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安然守歲。
清早,晨光熹微,難得的冬暖陽順著層層遮覆的窗幔映射進來,將本就溫暖的室內烘染得愈發舒適。
良好的作息習慣讓薄溪雲新年這第一天也沒有睡過頭,但畢竟昨夜被折騰到那麼晚,少年的意識並沒能很快清醒過來。
他人依舊困得厲害,迷迷糊糊之中,還本能地抬起了虛軟的手臂,近乎無意識地摸索到了念念的位置,圈住了另一個人的頸側。
之前少年是在睡夢中摸人手臂,在又是本能地去環摟對方的脖頸。
裡他清醒時惦念著易鐘深的哪一處應激,困倦時就會無意識地貼蹭過去。
讓人很難不去默忖。
怎麼會有這麼乖的小孩。
隻是少年這體貼又似撒嬌般的動作,卻在一瞬忽然地僵住了。
早已清醒許久的易鐘深垂眼去看時,就望見了那如雲霞般燒起的緋色耳尖。
這次,薄溪雲是真的醒了。
他醒了,卻也僵在了對方懷裡。因為薄溪雲清楚地察覺,就在上一秒,他還在動地貼進對方的懷裡。
好像那就是他最喜歡的體溫。
薄溪雲也根本沒想到。
自己沒睡醒時會那麼黏人。
但薄溪雲也根本沒法否認,他在對方懷裡睡得這麼舒服,隻能把頭悶得更低。
實在沒臉見人。
結果卻又在學長胸口,埋得更深。
一隻手伸過來,帶著薄繭的指腹順著男孩的下頜向上,很輕地碰了一下那柔軟的唇。
低涼的聲音透過相貼的胸膛傳過來,帶的微震讓尾音愈顯磁性。
“疼嗎?”
少年沒有說話,反而還慢慢地縮進了軟被裡,幾乎連後腦的柔軟發旋都埋沒了下去。
易鐘深怕人會悶到,正想把絨被往下壓一壓,卻見少年又緩緩地探了來,柔軟的發絲被被邊弄得有些蓬亂,隻露了一雙霧津津的眼睛。
少年聲音很輕,回答卻很確。
“不疼。”
易鐘深沒能忍住,也垂下頭來,親了親那漂亮的眼睛。
薄溪雲被親得閉了閉眼睛。
他皺了皺纖挺的鼻尖,在終於徹底地清醒了。
可也更沒臉去麵對在兩人的姿勢。
薄溪雲一向睡姿端正,在卻像依賴抱枕一樣,整個貼蹭在了對方身上。
他正無言地反思著自己,餘光瞥見什麼,卻忽然一愣。
第一眼時,薄溪雲還以為自己恍神看錯了。
但他很快就發,並不是。
室內已經比之前更亮了些,清早的冬晨光之中,就在薄溪雲一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男生的頸毫無傷痕,光潔一片。
薄溪雲一瞬甚至沒能反應過來——
親完又睡過一晚之後。
易鐘深的應激痕跡,全都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