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去給李公子換藥,他已經告訴過我明日便與你成親。”沈含山略微平靜了些,“南姑娘,沒有什麼比命重要,沒有命,便什麼都沒有了,你若不願意嫁給他,我可以幫你。”
南書燕心裡突然湧起一絲酸澀。
沒有命便什麼也沒有了,這句話,她比誰都體會深刻。
她嘗過生命消逝的痛苦,這輩子她比誰都惜命。
但她可憐的寧兒,卻是真的回不來了。
她極力忍住眼眶的潮濕,神態恢複了冰冷,“我不會嫁給李泰來,我更不會去尋死。”
“那你要毒藥做什麼?”沈含山眼裡帶著關切。
“正因為我怕死,所以要毒藥來自保。”南書燕冷冷道:“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力的弱女子,若遇上歹人隻能束手就擒,所以總要找些能夠自保的東西。”
沈含山神態鬆弛了些,“若是這樣,我自然會幫你做些毒藥。隻是,你真的不是因為親事.......”
“不是,”南書燕打斷他,“跟李泰來成親的是南二姑娘。”
沈含山微微一愕,一般人家都是先嫁長女,這南家還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不過,自己也是關心則亂,忘記了南棟有兩個女兒,李來泰來有兩個表妹,這樣大的事,居然沒有問清楚。
南書燕說完,轉身又往前走。
沈含山讓到一邊,等她走了很遠,又衝她笑著喊道:“姑娘要的藥我回去就做,過兩日便可送過來。”
南書燕這才轉過身衝他道謝,“那就有勞沈大夫了。”
沈含山望著她遠去的身影,伸出食指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無聲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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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來坐在床上,一臉陰霾。
世上不會有這樣巧的事,半個月不到,先是他被打斷了腿,後來南記果子鋪又出了事。
這兩件事看似風馬牛不相及,但都是跟他有關。
那個冒充他筆跡寫紙箋的人還沒找出來,現在又將手伸到了南家,他敢肯定這是同一個人,隻是,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是南家的仇人,還是自己的宿敵。
偏偏自己在明處,而那人卻躲在暗處。
自己覬覦方卉被人利用情有可原,但舅舅是何種性格他再清楚不過,這樣的人居然也著了道,這人還真是不能輕視。
李泰來將自己周邊所有人都過了一遍,但仍舊一頭霧水,沒有個頭緒。
他憤怒地抓起茶盞狠狠摔在地上。
砰的一聲脆響,茶盞在地上摔得粉碎。
南秋月聞聲跑了進來,呆呆看著一地的碎瓷片。
這已經是兒子傷了腿之後被摔碎的十二隻茶盞了,平日倒也罷了,隻是,明日便是兒子大喜之日,今日摔碎了瓷器,那是不吉利的啊。
南秋月氣得渾身發抖,偏又不敢多話,隻是看著一地碎瓷兀自發懵。
“娘,”李泰來的聲音陰沉而冰冷,“南家,可曾得罪過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