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媽仔細辨聽了一陣,道:“是有人敲門,我去看看。”
她取了把傘,又提了隻風燈,穿過院子裡厚重的雨簾去開門。
門一開,風卷著雨絲撲麵而來。秦媽舉起燈,便看到門口站著一個撐著傘的青衣女子。
女子身量偏高,也很瘦,看到秦媽,她將傘放了下來。
燈籠的光便照在她的臉上。
秦媽突然手一抖,聲音顫了顫,“你是?”
南書燕沒有回答她的話,彎腰撿起地上的傘遞了過來。
秦媽有些怔忡,一道閃電劃過天際,將女子麵孔照得雪亮,又瞬間隱入黑暗。
雨,更大了些。
秦媽努力壓製住內心的驚濤駭浪,接過南書燕遞過來的傘,道:“姑娘雨夜前來,定有很重要的事,請隨我進屋再說。”
“謝謝媽媽。”雖然雨聲很大,但女子一開口,秦媽心裡便升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女子看穿著打扮和雲縣大部分姑娘無異,但聽口音倒好像是從平江過來的。
秦媽按住心中的激動,提著燈籠在前麵照路,女子跟在後麵進了屋。
張媽已將桌子收拾乾淨。待看清來人是個年輕姑娘,她雖然有點詫異,但看秦媽麵色凝重,便趕緊找理由避開道:“春日的雨寒氣重,我去泡盞薑茶給姑娘驅驅寒氣。”
南書燕謝過張媽,彎腰將傘放在門邊。
秦媽這才注意到她的褲腿被雨打濕了一大截,繡著蘭花的黑布鞋下已經蜿蜒出一道水線。
估計是雨太大了,即便打著傘也不能幸免冷雨澆身。
秦媽暗暗觀察女子的一舉一動。
若是換做其他人被雨澆成這樣定然十分狼狽,然而眼前女子雖然著裝寒素,但整個人卻沒有絲毫狼狽怯懦之感,反而有種難得的清貴之氣。
南書燕放好了傘,轉過身來,一雙眸子乾淨的如同山中的清泉。
秦媽又是一驚。
等南書燕落坐,秦媽才坐到她對麵道:“姑娘冒著這麼大雨過來,必然是有重要事情,隻是我與姑娘素昧平生,也不知所為何事?”
“媽媽是平江歸家的人?”女子聲音清亮,“這次到雲縣是是找歸家丟失多年的二姑娘?”
秦媽頷首,“正是。”
南書燕便默默從腕上取下一物,送到秦媽麵前道:“媽媽可曾見過此物?”
秦媽目光定在她的掌中,身子一震。
女子的掌中是兩隻用極纖細的金鏈子連在一起的赤金福袋,福袋隻有豌豆大小,卻熠熠生光。
秦媽顫抖著手拈起福袋對著燈光仔細瞧了瞧,一句話不說轉身去床頭暗格中取出一隻巴掌大的檀木雕花盒子。
她將盒子輕輕放在桌上,又從袖中拿出一把精致的鑰匙哢嗒一聲打開,隻見盒中雪白的絲絹襯裡上,放著一隻小巧的赤金鐲子。
南書燕一眼便認出那隻金鐲。
秦媽小心的取出鐲子,將福袋套在鐲子的暗環上。
那兩隻福袋便在鐲子上輕輕晃蕩,靈動可愛。
當初姑娘早產,老爺親自做了這隻鐲子讓她戴著,希望護佑她一生順遂平安。
福袋上用金線繞了佑安兩個字。
二姑娘的名字也叫佑安,歸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