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那日二少爺去過窯上,但正要問他,老爺便......”周寬強忍悲痛,“姑娘,禦窯做影青已經有很多年,各個環節已趨於成熟,窯工都很有經驗,怎麼可能發生窯裂?”
南書燕強壓下心中的悲慟,“我明白了。這幾日讓他在爹爹靈前守著,也算是給爹爹贖罪。”
秦媽和周寬走後,春桃略有些憂慮道:“姑娘要為老爺摔盆,隻怕老夫人不同意。”
“她同不同意又能怎麼樣,我是爹爹在這世上唯一的孩子,自然該由我摔盆捧靈。”南書燕跨出門檻,“這兩日我在靈堂,你們多看顧著些母親。”
自從歸以中走後,小柳氏一直表現得十分平靜。但正是因為太過平靜,反而讓她有些覺得哪裡不對。
這世上最大的悲痛或許不是那些還能哭泣的人,那些表麵平靜的人有可能才是內心悲痛到崩潰的人。
靈堂內輕煙繚繞。
歸博文跪在一側,向每一個進來的人還禮。
南書燕走到靈前,雙手交疊在額前,朝著靈柩恭恭敬敬行了三個禮,才拿來一炷香點燃。
繚繞的青煙中,她似乎看到父親寬衣大袖,坐在樹下等著她回來時的溫和樣子。
“安安,爹爹不能永遠在你身邊護佑著你,你要學會自己保護自己。”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安安,你應該怎麼做?”
“不錯,懂得以利誘之,以情動之。隻是,你祖母大概會生氣,安安怕嗎?”
“......”
怕嗎?南書燕視線變得模糊。
音容尚在,卻天人永隔。
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在手背,她閉了閉眼,將手中的青香穩穩插入香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