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商家家主商九思在為族老們各懷心思的謀算歎息時,商慎之正悠閒地漫步在朔荒郡城的街頭。
一身繡著暗金條紋的黑色長袍,將原本稍顯陰柔俊美的氣質襯托得多了些沉穩剛毅,洗去了風塵的臉上,儘顯貴公子的出眾氣質。
朔荒郡作為三郡之首,郡城比起沃川郡要繁華不少。
若是換了往日無事,商慎之多半就會帶著狗腿子勾欄聽曲。
但如今隻是暫時不用死,頭頂的劍隻是抬高數寸還未離開,所以即使在這朔荒郡中他也有好幾位知陰,但也沒有去找她們草草了事。
他來到將軍府外,一位穿著官袍的老者已經等在了門口。
“小子來遲,還請大人恕罪!”
“是老夫來得早了,無需多禮。”張主簿笑著將他攙起,然後滿意地打量了他一下,認真道:“老夫希望你能成功,”
武元靖看似粗獷,實則心思頗為縝密,張主簿乃是他的僚屬之中對抄家之事最為反對的,地位也算拿得出手,讓他陪著商慎之最合適不過。
商慎之似乎完全不知曉此事的重重困難,笑了笑,“我也希望。”
“哈哈哈哈!”張主簿大笑了幾聲,“需要老夫做什麼,商公子直說便是。”
“不急,我們一起去街上逛逛。”
“逛逛?”張主簿一臉懵逼。
商慎之笑著點頭,“對,逛逛。”
張主簿看著眼前這張笑臉,一時不知道這人是心大還是壓根就沒心。
他忍不住提醒道:“商公子,你可知咱們當下最大的難題是什麼?”
“知道。一是沒錢,二是商戶坐地起價。”
“還有第三點,本郡沒這麼多物資,從外麵買我們沒門路更要當冤大頭。”
“沒事,都一樣。”
商慎之淡淡一擺手,就像隨手驅趕著一隻無足輕重的蒼蠅。
......
“這個米怎麼賣的?”
“您要多少?”
“要的可多了,少說幾萬斤,你先說價!”
“粟米七百文一石,粳米九百文一石,白麵十二文一斤。”
“嗬嗬,你人還怪好的。”
“公子說笑了。”
“明明可以直接搶錢,還附贈米麵。”
......
“這個棉花怎麼賣的?”
“客官您要多少?”
“幾萬斤吧,你先說價錢!”
“這個貨好,一百二十文一斤。”
“這樣吧,兩百文一斤!”
“???客官您是在說笑吧?”
“是你先說笑的。”
......
跟著商慎之一路走一路懟,張主簿看樂了的同時也看懵了,待他們一行又從油鋪出來,依舊一個子兒沒花,他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商公子,這看了問了卻一樣不買,是何用意啊?”
商慎之笑著道:“大人請稍候,過幾天自然知道了。”
二人聊了幾句,便又帶著隨行之人,浩浩蕩蕩地到了一家布行。
“喲!張大人!”
這家布行檔次不低,掌櫃的識得厲害,親自迎了出來。
張主簿卻隻點頭回敬一下,便側身將商慎之讓了出來,“商公子,這家算是城中比較大的布行了。”
掌櫃的登時知道看錯了主子,絲滑地弓腰側身笑望著商慎之,“商公子,您想看些什麼?”
“來了你這兒當然是看布了,還能看花魁娘跳舞不成?”
商慎之拿出紈絝作風,先懟了一句,然後漫不經心地拍了拍一匹棉布,“你這棉布什麼價?”
掌櫃的看了一眼這位將軍府的主簿,微微一笑,拿來算盤在上麵打了個數,遞了過來。
其實看得懂的商慎之裝出不耐煩的樣子,揮手拍亂算盤,“說話!”
掌櫃的也不生氣,收回算盤,小聲道:“每匹三百二十文。”
商慎之眉頭一挑,“你這布是從妙玉坊紅玉姑娘身上扒拉下來的?”
掌櫃的茫然地眨了眨眼,商慎之輕哼一聲,“既然不是原味,棉布市價頂天兩百六十文,誰給你的臉賣三百二十文?”
張主簿也眉頭緊皺,“胡掌櫃,前幾日我們來問時才三百文,怎麼就漲了這麼多?”
掌櫃的和過去的借口一樣,陪著虛偽又得意的笑,“哎,張大人,您也知道這是前幾日。咱們三郡偏遠,東西少,這用量一上來,價格自然就高了,小人也是隨行就市罷了。”
商慎之沒搭理這些話,直接道:“這價格沒得談?”
掌櫃的笑著問道:“商公子您要多少?”
商慎之哼了一聲,“你問這個問題,就是質疑我們將......質疑本公子!”
他伸手環指一圈,“本公子要的,你這兒包圓了都兜不住!”
掌櫃的登時眼前一亮,“商公子,那您還個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