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之前大家都心知肚明,但這卻是商慎之第一次在眾人麵前公開表示他代表著武將軍,代表著將軍府。
商慎之微微一笑,“戍邊安民,乃是將軍府之職責,諸位行商四方,最擔心的是什麼?無非就是這路途遙遠,貨物安全。將軍府深知諸位之痛,為感謝諸位此番相助之情,同時踐行安民之任,決定派遣軍伍,在將軍府管轄的都督區內,護衛商隊安危。”
此言一出,整個演武場中登時沸騰了。
以當下的交通條件,行商之事,頗為凶險,稍有不慎,便可能血本無歸,甚至還搭進去不少的人手。
所以,鏢局大行其道。
可即使是鏢局,眾人也不敢太過放心,畢竟鏢局也有能力大小,真要虧了大的,這鏢局也不夠賠的。
此番若不是行情太好,行商多可結伴,而沿路恰好又有將軍府的軍伍演習,保障了沿途安全,他們也不太敢運送這麼多貨物來。
如果今後每一次都能有將軍府的軍伍同行,那這可太安全太方便了啊!
隻可惜,商慎之接下來的話,就給他們澆了一盆冷水,“當然,將軍府及營中將士自有軍務在身,不可能隨時隨地,護送每一趟商隊。但是......”
商慎之笑得像一頭狡猾的狐狸,“將軍府可以承諾五十次的護送任務,每次不少於三十名軍士隨行。以令牌為信物,諸位隻要拿著令牌到將軍府,便可在一日之內,得到三十名軍士隨行護衛。其實三十還是二十名軍士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將軍府的旗幟,諸位想想,三郡之地,有哪個不長眼的敢劫將軍府的東西?”
“不可!”
“荒唐!”
此言一出,還沒等下方的商戶們高興起來,一旁的僚屬隊伍中,便立刻衝出幾人,對著商慎之怒喝起來。
“黃口小兒!將軍府囤兵邊境,是為了防範外敵,豈是做商旅護衛!你這般折辱士卒,辱沒將軍府名聲,你就不怕將軍砍了你的腦袋。”
商慎之扭頭平靜地看著這些人,也不說話。
就在這時,原本陪在武元靖身邊那位心腹幕僚走到了場中,神色複雜地看了商慎之一眼,然後對著那些同僚道:“將軍有令,請諸位不得阻撓商公子行事。”
眾人登時愕然,而商戶們則是立刻興奮了起來。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武將軍真的認可此事啊!
商慎之重新望著他們,笑著道:“在場有這麼多的朋友,為了避免分配不均,咱們就公開競拍。五十次,五次為一組,拍十次。拍中者得五枚令牌,一枚令牌便可兌換一次護送任務。”
他拿起桌上那個一開始眾人就不明所以的小木槌,開口道:“第一組五次,起拍價一百兩,開拍!”
隨著他慷慨激昂的一句話落下,滿場寂靜,無人開口。
隻有一道道目光或遲疑或警惕或懵逼地看著他。
直到一聲高呼響起,“二百兩!”
商慎之滿意地看了一眼人群中的自家親隨,而後便聽見了此起彼伏的叫喊聲。
“三百兩。”
“四百兩!”
“五百兩!”
張主簿在一旁看得嘴角直抽抽,你們難道不知道每次加價還可以五十兩或者二十兩甚至十兩嗎?
同時又為商慎之的心計感到震驚,他竟然連這些細節都算到了!
在將軍府的赫赫威名下,在眾人對往來行商安全的深重憂慮下,在商慎之安排的托兒的暗中努力下,第一輪五組的成交價竟然達到了兩千二百兩之巨。
最後拍下那人,在起初被氣氛挾裹的狂喜之後,慢慢冷靜下來,明顯露出了悔意。
商慎之先微笑恭喜了一句,然後道:“兩千二百兩,五次,平均每次四百四十兩,我看閣下好像有些後悔了是吧?”
商慎之這麼直接說出對方的心思,讓“敵我”兩派都有些懵逼,搞不懂他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但是,我要恭喜你。為什麼呢,因為兩點,第一,這個活動不會再有了,這是武將軍的絕版,用一次少一次,這個東西未來的價值會越來越高,這令牌也沒有署名,將軍府隻認令牌,應急的時候,或許有的是人花遠超四百兩的價格買閣下一塊令牌。”
“其次,諸位不要自己的思維被局限了。誰說軍伍護送的就隻能是貨物?三郡之地就在邊疆,關鍵時刻,這或許就是闔家老小的性命,諸位不妨好好想想,四百兩一塊,真的貴嗎?”
原本還隱帶悔意的那人瞬間神色大喜,明明手裡什麼都沒有,卻下意識地捂著胸口,如同護食一般。
而其餘眾人則是悄然眼神熾熱,顯然在商慎之的啟發下,想到了更多或正規或不正規的妙用。
於是,第二組,三千七百兩;
第三組,四千四百兩;
第四組,四千二百兩;
第五組,四千八百兩;
......
而到了最後一組,在再無後續的壓力下,竟然被殺紅了眼的幾家,叫到了一萬兩的高價!
當商慎之最後一錘落下,武元靖站在房中,扭頭看著身旁的幕僚,“多少?”
幕僚放下算盤,咽了口唾沫,“五萬二千六百兩。”
“先前買那些東西一共花了多少?”
“四萬一千八百兩。”
“哈哈哈哈哈哈!”
看著自家將軍大笑離開的背影,幕僚望著演武場台上那個長身而立的年輕身影,眼神中滿是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