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坊熱鬨的大堂之上,二樓,陸世儀所在的房間中,氣氛卻低沉得有些可怕。
眾人都明白一個事實,如果此番真就這麼被這位趙公子出言羞辱而不還擊,此番行台府眾人可是丟了大臉了。
不止是親自作詩的陸世儀,慫恿他的這些隨從們也討不了什麼好!
但人家囂張歸囂張,畢竟是擺出了一首比眾人都要好的詩,要想贏過,又談何容易。
彆說什麼是不是他自己做的,這首詩是他當著眾人的麵拿出來的,羞辱的話也是他說出來的,這就足夠了!
不能當場還回去,事後再怎麼找回場子也改變不了這件事上的屈辱。
一個隨從忍不住一拍桌子,“區區郡守公子,就敢如此囂張,必須給他一點教訓!”
“不錯,看他這張狂勁兒,大人,咱們索性就亮明身份,看看他還能囂張得起來不!”
“對!大人,依我說咱們就直接亮明身份,他還能翻了天不成!”
陸世儀壓著怒火,怒其不爭地看著眾人,“作詩不過就抬官位來壓,你們是還嫌不夠丟人嗎?”
眾人握著拳頭,青筋暴起卻沉默無言。
陸世儀長歎一聲,正待轉身離開,忽然瞧見一個婢女快步下樓,將一張紙條遞到了妙玉坊東家齊仁福的麵前。
“東家,樓上又有一位恩客聽聞此題,亦起詩興,作詞一首。”
眾人聞言齊齊一愣,這時候還有人敢出頭?
這是乾啥?要跟趙公子打擂台啊!
難不成他不知道趙公子的身份?
更何況,趙公子的詩可不差啊,看著這首詩還敢繼續獻上來,這是對自己的文采多麼自信?
陸世儀的隨從們瞧見這一幕,雖然沒有言語,但眼中都有著幾分期盼。
隻要這趙公子拿不下最後的勝利,他們的恥辱就要小上許多。
陸世儀的眉頭依舊微皺,這邊郡蠻荒,文道不顯,哪兒那麼容易一下子遇見那麼多奇才佳作。
種種跡象表明,這趙家小兒分明是跟這妙玉坊掌櫃串通好了的,今日就是要為他揚名。
故而這精心準備的詩的確有幾分厲害,倉促之間,又有誰能揮手寫就一首穩壓的詩呢!
若是半斤八兩,也一樣沒法起到應有的效果。
同樣沒想到這一出的齊仁福聞言也是愣了愣,伸手接過紙條。
那個婢女卻接著道:“東家,那位恩客,還有一言,讓奴婢轉告諸位客官。”
“說。”
“恩客說,聖人教誨,詩文大道,當純粹高潔,不當受權勢玷汙,他平生也最看不慣有些以權勢玷汙才華的人。”
“你!”趙公子聞言,登時麵色一變,就要發難,嚇得小婢女連忙轉身逃開。
齊仁福趕緊上前半勸半提醒,“趙公子息怒,這人也不是在說你,你也不是那種人不是!”
趙公子聞言隻感覺胸口一堵,他娘的這話還真沒法回。
當即冷哼一聲,坐回位置,“口氣不小,就不知道到底本事有多大!”
趙公子冷眼,眾人心頭卻都帶著幾分期待,希望這人真能做出比趙公子更好的佳作,代表文學淨土的青樓狠狠打壓一下這些不學無術的權貴的囂張氣焰和歪風邪氣。
但他們心頭也知道,這很難。
“齊掌櫃,這人口氣如此之大,是什麼佳作,快快念出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