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的門前,商慎之心思急轉,故作不察地擠出一絲笑容。
“二位大人客氣了,此番皆是將軍信重之故,亦賴將軍威名遠播,在下不敢貪功。所謂酬謝,愧不敢受。二位好意,在下心領,告辭。”
說完朝著二人一拜,毫不拖泥帶水地轉身離去。
“誒,商公子......”
其中一人還要挽留,卻被身邊人扯了把袖子。
“為何攔我?”
“這小子心裡多半猜到了什麼,咱們勸不回來的。”
“那......”
“放心吧,既然此事已做了部署,在這朔荒郡城之中,又豈會隻有咱們這一個準備。他逃不掉的。”
另一邊,待商慎之走出十餘步,滿心言語的商九思扭頭看了一眼還在原地的兩名將軍府僚屬,終於忍不住開口,“大郎,你這是作甚?兩位大人能夠主動與我們結交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啊!你為何拒絕得如此乾脆?”
商九思倒是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好大兒如今比自己的本事還是要大些,方才沒有擺出什麼父親的架子來教訓,隻是問出了心頭的疑惑。
商慎之很想跟父親掰碎了揉開了將個中原因說了,但一來於事無補徒增煩惱,二來也怕事情泄露讓敵人多了警惕,於是隻好含糊道:“此事頗為微妙,我若答應了,豈不是有居功自傲之嫌?而且將軍府僚屬不少,我們也不知其中恩怨門道,貿然答應,隻恐得罪旁人,還是置身事外的好。”
一番說辭在商九思聽來,那叫一個有理有據,令人信服,連連點頭,“還是我兒想得周全,若是為父,隻恐要犯了大錯。”
說完再度在心頭堅定,為了商家未來,天香樓強基計劃勢在必行!
商慎之強笑一下,繼續前行。
沒走出多遠,又有一人行至麵前,攔住了去路。
“商公子,可等到你了!”
妙玉坊東家齊仁福一臉驚喜,笑著行起禮來。
商慎之扭頭看了一眼,將軍府的大門還遙遙在望,甚至方才那兩名居心叵測的僚屬都還依稀可見,這兒就又出招了。
真就如此有恃無恐,不避人了嗎?
他依舊裝傻充楞,回了一禮,“齊掌櫃有禮了。”
“受不起受不起!”齊仁福連忙側了側身,然後抓著商慎之的手臂道:“此番承蒙商公子大作,如今我那妙玉坊,簡直是門庭若市,日進鬥金。在下也絕非那等忘恩負義之人,這些日子一直尋機想來致謝,但一打聽才知道公子外出了。”
他指著將軍府的方向,“這些日子,我就派人在這兒等啊等啊,終於今晨瞧見了公子的身影,這才連忙趕來。商公子,略備薄酒,聊表感謝。朱顏姑娘也已盛妝相候,當日商公子與武將軍同行不曾賞臉,今日您可千萬給在下這個機會,不然在下怕是要覺都睡不著了!”
你他娘的都日進鬥精了,居然還想著害我......
商慎之腹誹滿滿,搖頭道:“齊掌櫃,好意心領。不過你看,家父隨行,豈有那等道理,改日改日。”
齊仁福仿佛這才瞧見商九思,連忙致意,然後道:“商員外也大駕前來,在下這酒就更得請了啊!這樣,咱們喝個素的。”
商慎之一臉無奈,“家父從不踏足那些地方,齊掌櫃莫要讓在下為難。”
有了方才的經驗,商九思雖然不知道商慎之的顧慮在哪兒,但聽兒子的話就對了。
而且在同為商人的齊仁福麵前,他也不用像麵對那些官吏名流一般伏低做小,當即冷聲道:“齊掌櫃是吧?你這當著我這個做父親的麵,拉我兒子去青樓,真當我商家沒家教不成!大郎!走!”
說著一推商慎之,商慎之趁機掙脫手臂,歉意地拱了拱手,朝前走去。
齊仁福作勢挽留了幾句,但商家父子及隨從去意堅決,他便悻悻罷手。
而後,他看向了路旁的一處鋪子,微微攤手,示意自己已經儘力。
鋪子中,一個男人微微頷首,邁步離開。
商慎之走出數十步,不等商九思問起,便主動道:“父親,這朔荒郡中,錯綜複雜,如今將軍不在,我們萬事當小心為上,不必要的麻煩千萬不要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