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很輕,裡麵像是隻有一張薄薄的紙。他沒有打開,而是垂眸看著少女的手。衣袖尚未遮掩住的地方,細白的手臂上是大大小小的蚊包。
螢火蟲很快就散開了,一陣風一吹,屋內的蠟燭猛地自己亮了起來。
“同我進來。”謝時歎了口氣。
盛煙眨了眨眼,輕聲道:“你都還沒看我的禮物。”雖然這麼說,她還是乖乖跟著進去了。
等到被安置到椅子上,少年拿出淺綠色的藥膏時,盛煙才意識到原來謝時是要給自己上藥。
她攤著手腕,小聲道:“不疼的,就是看著嚇人。”
平日待人一向禮貌生疏的少年生平第一次沒了些界限,他捏著少女被咬的無從下手的手腕,無奈問道:“抓了幾日?”
盛煙隨口扯著謊:“洛音幫我抓的,可能兩三日吧。”
謝時用帕子將藥膏揉開,淡聲道:“洛音一年半前就不在你的院子了。”
“那我自己請小孩抓的,一隻螢火蟲一個銅板,他們換的都很開心。”盛煙彎著眸說道。
“那這個月還有月錢嗎?”謝時知曉不是真話,隻當是順著她胡說。
盛煙笑出了聲:“有的,吳姨娘前兩個月才給我漲了月例,還夠我抓好多日螢火蟲。”
“彆再抓了。”謝時將少女的另一隻衣袖掀起,上麵也是密密麻麻的蚊包。他眼眸深了深,心中不知為何有些鬱氣。
淺綠色的藥膏被帕子抹開,清清涼涼的,盛煙頓時便好受了不少。
燭光下,她認真看著身前給她抹藥的人,輕聲道:“真的沒事。”
少年抬起眸,那一雙眼同兩年前那個雨幕一樣。
盛煙同他對視,抬起手,笨拙地摸了摸他的頭。
是安慰的意思。
她並不知道他最近因何而不開心,但是她能感知道他的情緒。原因她以後自然會知道,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
像兩年前他生疏地安慰她一般,兩年後她也試著邁出那一步。
觸摸上去時,他的發絲很柔軟,並不像他平日展現出來的那般冰冷漠然,就像他這個人一樣。
她從他袖子中拿出荷包,打開,裡麵是一張薄薄的平安符。
那數百隻螢火蟲她在後山抓了七日,平安符則是用幫人抄書的錢求的。
同盛府無關的,乾乾淨淨的,隻同她盛煙有關的,送給謝時的第一份禮物。
*
十月初時,學院放了三日的假。
槐花尋到盛煙,說城北一處宅子的柿子熟了,想去摘柿子做柿餅。盛煙欣然赴約,到了院子之後,才發現謝時和玉蘇都在。
謝時坐在院子裡的石桌旁,手中翻著她未曾見過的書,玉蘇抱著劍站在一旁,看上去有些困倦。
見到她來,謝時眼眸在她身上停了一瞬。盛煙怔了怔,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有些莫名的情緒,這還是繼上次那次翻牆之後,她和謝時第一次在學院以外的地方見麵。
她無法向自己解讀那些情緒,像是江南夏季的雨,屋子裡前前後後都濕噠噠的。
總歸是還差些什麼。
她一一打了招呼之後,向著槐花走過去,笑著道:“怎麼摘?”
槐花拿來一旁的梯子,認真道:“爬上樹摘。”
莫